这是小时候,母亲跟她说的故事,她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给她讲故事,也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
与其说是故事,倒不如说是母亲与父亲第一次相遇的情景,与此时的她,惊人的相似。
他抱着她,她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四周金兽横行,身后杀手紧随,他与往常无异,偶尔会休息,偶尔会独自出去寻找食物。
唯一未曾改变的是,他的步伐很稳,神情很平静,仿佛只是闲庭信步,在带着她看风景。
她几次看到了身后那些匿藏的斗修的影子,她有些担忧,而他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漠,除了紧贴身后的傀儡,他们没有更多的依恃。
这是离开小木屋的第四个午夜,几天几夜下来,白枫一直在前行,他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但他必须前行,因为身后的来人太过强大,因为还有一个隐藏得很深的斗修在暗中觊觎,可以说,他能感觉到的最大威胁,就是来自暗中的那一双眼睛。
自从逃亡开始,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从未移开片刻,任何时候都能感觉到那种沉重的被注视感,然而,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不但不知道对方藏身何处,甚至连对方的神识都无法探寻!
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比傀宗直面光明天劫还要来得可怕百倍。
直面光明天劫,至少知道是怎么死的,然而,那个人,能让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可怕,并不代表害怕,恰恰相反,此刻的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把身前身后一切尽收脑海的同时,做着繁复的分析,遇到任何不对劲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立马找地方停下来,然后独自出去确认不对劲的感觉的来源。
幸运的是,差不多十天了,那些不对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对的,至少不是错的。
然而,即便是对于巅峰状态的白枫,这种消耗都是无比巨大的,更别提是此刻形神均受过重创,这种消耗无疑是更为巨大,更为困难。
这样的消耗,很大程度地拖慢了形神的恢复,甚至可以说,此刻的他,伤势更重了。
其中最严重的是左肩的伤口,明妃那一箭洞穿的左肩而带给他的伤势,最开始的两天,他还能视若无睹,然而在小木屋的最后那一个清晨,晨曦的降临,左侧身体开始有了麻木的感觉,夕阳落尽,感觉与常人一样。
然而,今夜,他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左肩的痛楚,左侧身体出现了如光明普照的白天一样的麻木。
他的左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动作很轻,很轻,旁人很难看得出来,这本是无人知晓的秘密,然而,此刻还有一个人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就是躺在他怀里的秋瑶。
两人身体相接而没有说过一句话,所有的精神都会集中在彼此的动作上,像白枫会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适一样,秋瑶察觉到了那轻微得不可察的颤抖。
她微微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着她的枫。
“他,是开始嫌弃我了么?”
对的,如果不是她,此刻的枫只怕早就恢复过来,别说逃遁,不主动猎杀那群愚蠢无知的斗修,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是自己拖累了他,可他也不能嫌弃自己啊!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她识海中,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能嫌弃自己?
为什么他就不能嫌弃拖累了他的自己?
为什么他就不能嫌弃多次扬言要杀了他的自己?
没有为什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不准有那么多为什么!
无论他是不是开始嫌弃自己,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再多也断然不会得到原谅!
她微微皱了皱眉,他停了下来,然后转身走向无路可走的群山……
瑶一定是因为那一下颤抖而感到不舒服了,要尽快找地方休整。白枫如是想。
他要停下来,抛下自己不管,独自离开了……秋瑶如是想。
秋瑶越想越急,她不知道枫离开之后她会怎样,于是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白枫看在眼中,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息。
两人各怀心思,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
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可我不知道你的心在想什么,甚至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你还在,可你的心已经走了。
秋瑶闭上了眼睛,心乱如麻。
白枫加快了脚步,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每一步落下,他都能感觉到左肩带给他的万箭穿心的痛感。
他想永远那样走下去,一辈子也愿意,然而他不知道,以目前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是很客观的事实,不是坚强的意志,不屈不挠的心就能改变的。
不得不承认,明妃那把长弓,是见过的最强大的法宝,比傀尊收藏的法宝还要强大,不知比血笔高了多少个级别,兴许,在长弓眼中,血笔就是个无用的玩物。
就是这短短一瞬的走神,白枫没有进行分析,然而就在这短到无法形容的一瞬间,一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