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下次再见,为师再为你种印。”灭始祖拿着一只瓜瓢,一边给小树苗浇水,一个喃喃自语,身后一个神色恭敬的年青人,心中却不像表现的那么恭敬。
自小树苗枯萎开始,师尊的心就一直在其上面,甚至不愿万里前去灭族,或者,更准确地来说,小树苗成了师尊的全部。
他心中不服!
冰斗气丝毫不弱于电斗气,凭什么白枫能得到师尊那样细心的照料,他已为斗帝巅峰,却也比不上一个区区斗主!
他们两师兄弟的感情,从素未谋面开始,就已经有了裂痕。
最为心惊的仍数傀尊,破境斗主中期的白枫明显与之前不一样,坚定的眼神透着狠辣,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一股难名其状的逆天之势。
如果说,之前的白枫给他的感觉是愚蠢的乡下小子,那么,现如今的白枫,则是名门的嫡传,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感觉,这种感觉,傀尊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洛晨少主,五道子护佑之人。
其实,即便没有人知道,傀尊也不愿意去承认心中那种可怕的感觉,那与实力无关,与修为无关,与威胁恐吓无关,与力量的层次有关。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活得越久,见闻越广,对陌生越是抗拒,对他们来说,陌生,有时候比死亡更加恐怖!
画轴都没有给他这样的感觉,不仅是因为他认得画轴,更是因为画轴肯定是与斗气处于同一层次的力量,实力足够强的情况下,何须恐惧!
可,如今的白枫不一样,不一样了……
那只是一种感觉,陌生,让他说不清道不明。
最先知道这种力量出现并告知他人的人,当属光明圣殿的大祭司,一个边角被磨得发白的罗盘漂浮在圣殿之中,大祭司身前,罗盘之上细丝错综缭乱,她皱了皱眉头,伸出纤长的右手,一掌轻拍罗盘之上,罗盘下降三尺,细丝更多,更加繁乱,如一捆乱麻,纵有利刃在手,也不知该如何斩下。
多少年了,大祭司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罗盘,陌生,繁复,错乱,强大,不可读。她可是天之骄子,十三岁时,从师尊手中接过罗盘那一刻开始,洛晨之上,规则之下,没有她算不到的事。
而今,只有她能看到的细丝上所述事情,一点都读不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不敢确定,罗盘是否可读!
乱麻般的细丝,是第一次出现,是真正的乱,她眼中的乱,而非如常人何时都只能读到的乱,突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罗盘,没有资格筹算那种力量!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会是那样的,一定是哪个环节出现错误了,又或者是罗盘坏了,可她越是强迫自身不去承认,那个想法就越强烈越清晰。
这是一件可怕的事,虽然只是细微的一缕力量出现,事情一旦发生,就会发展,迟早有一天,会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
“殿主,算不清,看不透。”大祭司摩挲着罗盘,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说完之后一个自嘲的笑容在她脸上一笑而过。
罗盘在手,尽知天下何处纳垢。
这是一个对她影响很大的挫败,她一度认为,只要问罗盘,天下事莫不知晓,上一次这种力量初现,她没有动用罗盘,观星作卜演算无数遍,仍无法得知,这一回那种力量一出现,她就毫不犹豫地动用罗盘进行推算。
时间间隔越短,推算出来的结果越精确越清楚,但,这一次除外,甚至看不出一点端倪,如过去的演算一般,如今的她,仍是一无所知。
演算,推算,死算。
罗盘不是她最后的手段,可即便施展最后的手段,此刻的她,仍旧没有信心得知。
“那是什么力量?不是黑暗斗气?”身着皇袍的中年人双目微微收缩,对他来说,对陌生的恐惧比傀尊来得更强烈,暴风雨袭身而一无所蔽。
“不是。”大祭司感到很疲惫,动用罗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大祭司说不是那就不是,皇袍中年人对她是绝对的信任,任何一股黑暗力量的苏醒他都能知道,那里确实有一股已经苏醒的黑暗力量正在突破他设定的第一道关卡,跟其他的不一样,感觉不一样。
先存于世者,没有比他更熟悉黑暗斗气的,然而那股黑暗斗气却有一点陌生,重重熟悉掩盖下藏有陌生,散发的气息不强,能感知并发现异样的,整个洛晨绝对不超过十人。
那,究竟是什么力量?连大祭司都无法推算?
“大祭司想一下,下一次出现时,争取算出来。”皇袍中年人示意大祭司下去休息,他们都知道,如果那种力量真能被算,那只能通过死算。
一定要知道那是什么力量!
他决不允许洛晨中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也决不允许任何力量摧毁先祖辈花了莫大精力才打造的如今的洛晨。
事情有点棘手,白枫是灭始祖的弟子,猎魔亲赐诡道珠,两个都是他不愿意去招惹的存在,杀白枫容易,后患却是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