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木树根体内,异化李山根一死,公冶亡羊便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最后屏障。
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黏液,随即将他整个人淹没。
公羊闭上双眼,浑身上下犹如烈火灼烧,痛苦潮水般袭来。
幸运的是,在失去了保护的同时,公羊也得到了活动的自由。
时间就是生命!
公冶亡羊咬紧牙关,赶紧抽出仅剩的那柄弦月弯刀,对准树根内壁用力一戳。
然而这岐木树根是何等坚硬,十分锋利的弦月弯刀,仅仅刺入一半,已被死死卡住,再也无法寸进。
怎么办?
公羊急得头冒青烟,知道再耽搁个半刻钟,自己就要化作一滩脓液,成为这庞大妖木的养料。
可他身上再也没有比弦月弯刀更锋利的武器了,又能靠什么来逃出生天?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把上古神器该多好……
等等!
公羊脑海中灵光一闪。
上古神器他没有,上古妖兽的爪子倒是有两枚。
公羊立马摸出凃兽的利爪,对准刚才弯刀刺入的方位,全力挖下。
只听‘嗤’的一声细响。
原本刀枪不入的岐木树皮,在凃兽爪子下简直成了豆腐渣,被轻轻松松地一分为二,裂开一道宽大的口子。
公冶亡羊、异化李山根,连同大量的黏液,顿时从这道口子流了出去。
他的身体再次悬空。
但还没来得及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公羊整个人却已重重跌倒在地,全身骨头几乎散架。
这就到底了?
他随手一摸,发现地面上积满了灰尘,赶紧捧起一大把灰尘往脸上抹。
黏液和灰尘混合,迅速凝结成一层泥壳,剥落。
公羊尝试着睁开双眼。
四周依旧一片漆黑,但能听到呜呜风声,就在身旁响起。
公羊继续往身上抹灰尘,把残余的腐蚀性黏液统统除掉,然后点燃了燧木火折子。
火光幽幽,映照出周围的环境。
异化李山根的尸体就在旁边,已经消融成一块烂肉,分不清头脸手脚了。
这些黏液好强的腐蚀性!
公羊深吸一口气,不敢去想自己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他身处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像个死胡同,三面都是墙壁,前路漆黑,看不到尽头。
往前走几步,就能发现脚下这条道路并非笔直,有着很明显的弧形。
公羊心存疑惑:自己究竟掉到了什么地方?
继续走,就有寒风灌进来——右侧的墙壁没有了,脚下依旧是黑黝黝的深渊。
看来,这里还不是深渊的最底层。
又走了几步,公羊忽地听到前方传来人类痛苦呻吟的声音,微弱,但很真切。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
公羊拔刀在手,举着火折子缓缓寻去。
果然,前方不远处,有个人靠墙而坐;此人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脸色虽然苍白,却还在呼吸。
看他的装束打扮,应该是邙山一带的山民,身上似乎没什么伤,就是精神有点恍惚。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还好,至少是个活人。
公羊收了刀,靠近查看这个山民的情况。
“老乡?”
公羊轻摇他的肩膀。
山民口中反复呢喃着一些语句,但声音太过模糊,根本听不清。
“你说什么?”
公羊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我要……”
“要喝水?”公羊看那山民的嘴唇干裂发白,也不知道被困在这儿多久了。
“要……要……头……”
山民两眼圆瞪,突然抬头,狠狠一口咬来。
铿的一下,公冶亡羊被山民结结实实的咬在脖子上。
不过他戴着铁护颈,脖子安然无恙,反倒把山民的牙齿给崩掉了一颗。
公羊急退。
那发狂的山民不再说话,嘴角淌着涎液,脑袋猛地摇晃起来——以那种摇晃的幅度和力度,如果是普通人,只怕脑袋已经被拧断了。
摇了一会,那颗脑袋果然从颈部裂开,一下子腾空而起。
只见那颗头颅的两耳迎风而长,瞬间化作两扇翅膀,扑棱棱的消失在黑暗中。
“飞头蛮?”
公冶亡羊大吃一惊。
他急急往前跑,沿途火光所照之处,排列着一长溜无头尸体;一具具,全都保持着靠墙而坐的姿势。
感情这里,还是飞头蛮的老巢?
此时,头顶传来一阵翅膀拍击的声音,熟悉的怪叫声再次响起。
公羊暗叫不妙:那个逃走的飞头蛮,居然搬来了救兵。
虽然有铁护颈的保护,飞头蛮对他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被咬上几口,还是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