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弯成弓状,两脚交叉夹住栏杆外侧。
“起!”
公羊开声吐气,竟要趁骷髅身形不稳,借助它本身爆发的力量,将其一举甩出露台。
可惜,骷髅才翻起一半,就死死扒住栏杆边缘,再也拉不动了。
这种怪物,似乎还有一定的智慧!
公羊一张白脸涨得通红,气力用尽也无法再将骷髅挪动半寸。
“并肩子上!”
什长怒呼一声,顾不得摔痛的后脑勺,与彭三再次上前,三人内外协力,一下将骷髅掀翻到露台之外。
骷髅被公羊扯得悬空,力气再大,也是无处着力,被三股力道同时牵扯,徒劳挥舞四肢,跌落深渊。
十根骨爪,在石质栏杆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望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血肉骷髅,什长和彭三都有些发愣。
这就收拾掉了?
良久,公羊的声音才让他们清醒过来。
“能不能……先救……我?”
此时的公羊,就像蝙蝠一样,双脚勾住栏杆,脑袋朝下悬挂,连说话都被深渊冷风吹得断断续续。
两人回过神来,赶紧将公羊捞起,大伙儿全都喘着大气,瘫软在地。
“早告诉你们,这地方危险了吧。”小海在屋顶也松了口气,“像这种怪物,在这里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什长咋舌。
“到处都是……”公冶亡羊挠挠头发,突然抬头问道:“小海,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小海说,“这种怪物叫作岁魅;它们平常深埋地底,时机恰当,就会借助死人的躯壳出来活动……”
“地底?这可是在树上长出来的。”什长打断小海的话。
“那是因为,岁魅寄生在这棵树上了。”小海解释道。
小海指的,自然就是支撑着整座洞穴的巨大怪树。
“寄生?这棵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公羊问。
“当然很特别。”小海摇头晃脑地说,“这棵树,可是大名鼎鼎的岐木!”
“岐木?”公羊一听,顿时皱起眉头。
“你也知道岐木啊。”小海颇有些意外,“大叔,我看你身手挺不错的,趁早找条路离开这里——我可没办法照顾你们啊。”
“你这小屁孩……”什长恼道。
“三舅舅。”小海又说,“你们回去之后,告诉外公别再派人来找我了,我救了娘亲,自然会回去的。”
说罢,小海的身影便消失在房顶之上。
“别……小海?小海?”彭三连叫几声,但已无人应答。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沉默起来。
看看四周,冷清清的,除了陈旧剥落的宫墙,就是一截截蜿蜒扭曲的树枝;没有人,也没有怪物,唯独来自深渊的寒风依旧在耳边呜咽个不停。
真有通路可以离开这里吗?
又究竟是什么人,修建了这一座诡异莫名的地下宫殿?
公冶亡羊得不到答案。
他只是隐约感觉到:这片宫殿,恐怕隐藏着重重危机。
岐木、岁魅、蛇影、悬尸……
年纪轻轻,却能独自闯到这种险地来,小海……真的只是个普通小孩?
“彭老哥,你这个外甥,究竟有什么来头?”公羊问彭三。
“来头?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来头。”彭三说,“不过,自从他娘失踪,他就随着他爹到城里生活了十多年,前几天才刚刚回来。”
“哦?那他爹是什么人?”公羊又问。
“这我还真不清楚。”彭三回忆着说,“我记得,他爹迷路来到我们村,和小海他娘好了之后,一住就是三年;直到小海他娘出事,才又带着小海离开村里。”
“那小海的全名是……”公羊追问。
“江蹈海。”彭三说。
“姓江……”公羊微微点头。
诸多想法盘旋在公冶亡羊的心头,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再次找到小海——破解眼下这些谜团和困局,包括逃离地下宫殿的方法,也许全都掌握在这个孩子身上。
“我们先离开这里。”公羊走近铁门。
“门锁住了,根本开不了。”什长提醒道。
“试试看才知道。”公羊举起青铜刀,往铁门的门缝上比了比。
可惜,青铜刀的刀身比门缝厚得多。
“牛哥,借你的宝刀一用。”公羊对什长说。
接过什长的腰刀,顺着门缝往上一撬。
嘎吱一声,铁门应声而开。
原来内侧是被横木闩住了。
公羊将夜光石挂在腰间,作为光源,推门而进。
门的另外一侧,是一间卧室。室内的陈设虽然蒙尘多年,但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奢华精美;一张四脚高桌,一张宽大木床,都是极其罕见的款式,也不知是源自哪个远方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