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下去……”
神秘的话语再次在小公冶耳边响起,虽然飘渺朦胧,但听得出有些稚嫩,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谁?谁在鬼叫?”
小公冶用力挥动手上的火把,却没能碰到任何东西。
昏暗的通道中,只剩下牵引铁链发出的刺耳咯吱声。
小公冶头皮一阵发麻:“妈蛋,真的撞鬼了——还是个女鬼!”
棺材在墙壁前方略一停顿,机关咔哒作响,棺材改变了方向,转而缓缓上升。
那么,问题来了:
在此关键时刻,他究竟是朝下跳,还是随着棺材往上走?
“藏老板说得对,做人要时刻保持清醒,千万别被鬼怪妖物迷惑了心智。”小公冶猛地站起来,对着空气高声喊道,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然后,他便深吸一口气,毅然纵身一跃……
经过短暂的坠落,小公冶先是挂在一根铁链上,打着旋转继续翻跌,重重砸在坚硬的石板上,啃了满口泥尘。
噗!
小公冶挣扎着爬起,一口鲜血混着泥尘,被喷了出来。
“小爷我原本就是要跳下来的,被这女鬼一叫,弄得好像是它提醒我一样,真不爽。”
小公冶口中喃喃自语,站直身子,却发现火把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幸好,这儿并非完全黑暗,地面有个三尺来方形的孔洞,透出缕缕亮光。
一根根输送尸气的铁管,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全都朝着方洞聚集,整齐地排列下去。
看到这种情形,小公冶知道,自己这一跳,果然是跳对了。
探头往方洞中一望,只见底下约有一丈来高,正对一副巨大的石质棺椁;棺椁无盖,平躺着一具白布裹身的尸体,棺中烟气萦绕,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小公冶心中暗忖:这死尸葬得如此古怪,该不会就是那‘尸王’罢?
他决定下去一看究竟。
一丈多的距离,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算太矮,差不多是一层楼的高度,小公冶一个八岁的孩子,直接跳下去当然不行;于是他用双手挂住铁管,将身体慢慢垂下,避开了棺材的位置,一松手,便落在地面上。
落地之后,他便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三面凌空的亭台。
亭台四角,均有燃烧着的大号火盆,无数铁管犹如蛛网一般,紧贴着亭柱和地面,最终没入石棺底部。
这儿唯一的通路,是一条宽敞绵长的石桥,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由远处的绝壁蜿蜒而至。
还没站稳,就听到桥面传来数声机关响动。
小公冶抬头一望,心中叫苦不迭——只见石桥中段,站着两个灰头土脸,满身狼狈的男人。
倒霉!这不是水蛇春六和土地爷么?
想不到兜兜转转一大圈,结果还是和他们正面遭遇了。
而且看情形,这两位一路闯关,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大凶大险,才弄成现在这副锉样。
小公冶眉关紧锁:让他们靠近过来,自己哪还有活路?
而在桥面之上,看见突然现身的小公冶,两个盗墓贼同样大感意外。
“这里怎么会有小孩?”春六奇道。
“也许……是同行?”土地爷沉吟道。
“这么小的孩子,能是同行?”春六反问。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土地爷道,“听说有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武功惊人,驻颜有术,甚至能返老还童。”
“老怪物?”春六仔细打量着小公冶,“我看不像。”
“是与不是,待我一试便知。”土地爷眉头一挑,便要开口试探。
两人交谈,声音自然压得极低,按道理,小公冶是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的。
然而听不到,不代表看不见——小家伙的眼清目明,隔着十多丈,已将两人的唇形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没学过读唇术,连猜带想的,倒也把对话内容猜对了八成。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清了清喉咙,长声喝道:“不用试了,老夫赤蛤童子在此;你们两个小娃娃,是为了尸王丹来的吧?”
什么赤蛤童子,当然是小公冶胡诌出来的,为求逼真,他还托起青铜蛤蟆,作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赤蛤童子?有这号人物吗?”二人面面相觑,皆惊异不定。
半晌,土地爷才抱拳道:“敢问前辈,莫非也是来取尸王丹?”
“废话!”小公冶心中暗笑,表面上则大咧咧地说:“尸王丹老夫要定了,尔等小辈,速速回头。”
听到这话,土地爷和春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气氛变得很僵。
他们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怎能甘心就此离开?
见两人踌躇着不肯挪窝,小公冶也不焦急,嘿嘿笑道:“对了,那个叫血蛉的小子,是你们的同伴?”
土地爷微微一愣,问道:“前辈遇到了血蛉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