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跃出云海,挥洒天光,照彻大千世界。
左千炀依旧是一袭朴素青衣,盘坐在高崖上,运气吐纳。
“心典一体五藏王,动静念之道德行,清洁善气自明光,坐起吾俱共栋梁,昼日曜景暮闭藏,通利华精调阴阳。”
一袭青衣坐崖上,口诵道经,心境平和。
自那日左千炀执意要修习剑道后,澹台长明便留下一本泛黄古卷,说是年少游历至委羽山所得,并非是什么玄妙的修行之术,而是阐述修行道理,能够平静心念的道家古书,嘱咐他时常念诵。
说来也古怪,每次吐纳灵气,搬运气血时诵念道经,心中便全无杂念,如古井不波,浑身气机流转都会不自觉快上几分,洗刷筋骨也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不过短短一夜时间,左千炀便稳固明窍上品的境界,将筋骨经脉温养的如上等玉石一般通透彻骨,可见澹台长明说他根骨上乘不是虚言。
左千炀盘坐高崖,巍然不动,丝毫不惧其下的深渊幽壑,用心思索修行中的道理,“道家讲究养气修身,虽然没有修道术法,可是修心吐纳效果却是奇佳,修炼之时诵念能够平心静气,难怪师尊教我时常诵读,以前观阅藏书时,书中常道上古练气士修道不修法,注重彻悟至道,而将杀敌斗阵之术斥为小道末技,也难怪书中只有大道至理,却没有对敌杀伐之术。如今天地大变,正邪两道对立千年,不时有妖邪横行于世,若不精修神通术法,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还空谈什么大道长生!”
左千炀心中暗暗体会修行中的道理,手中掐动印诀,一心二用。十年养气间,他体内奇经八脉被温养的极为坚韧,丝毫不惧天地浩荡灵气如大江长河般的冲刷,若是换了其他人,经脉破裂早就疼痛难忍,可是他却怡然自若,一边运气养神,一边体悟身体内的气机变化。
左千炀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眉眼清秀的脸上透出微弱光彩,这是气血充沛,周身筋骨通彻才有的气象。
“这才多少时日,经脉骨骼就是通透如玉,这可是一脚踏进通玄境的气象。古人云‘厚积薄发’,十年累积功夫想来也未曾白费。”
远处传来打趣的玩笑话。
语气温润,嗓音熟悉。
左千炀转身看向自山下走来的师傅,仍是那身灰色长袍,仍是那张熟悉笑脸,只是好像没了以前的那份寥落意味。
澹台长明缓步而来,笑道:“我说怎地修行进境如此迅速,原来还是托了那日气脉朝顶的福泽,你各个穴窍内蕴藏的磅礴灵气不但能免去你百日辛勤吐纳之功,它更是份气机流传的感悟,等你何时能踏足大道真人关隘时,便可知晓了。”
左千炀闻言,摒除杂念,心神沉入体内,引动周身气机,果然发现人体三百六十五处大窍内有丝丝缕缕云烟漂浮游动,如水中活鱼一般,还隐隐将周身经络联为一气,若是机缘足够,左千炀甚至能一念之间再次破境,现下就可一口气上三重楼,稳稳立足于通玄上品,凝聚大道真丹,生出神通法力。那时,便可称得上是登堂入室,步入修行的大门了。
左千炀散去繁杂念头,修行分为修道、修法两途,其中修法一途相对而言较为容易,无非就是舍得去花费时间闭关甲子百年来圆熟悟透神通法门,走得是点点滴滴半分都不能作伪的水磨工夫,可大道境界攀升最是难求,与佛门的顿悟类似,有人枯坐百年,求而不得,有人灵机一现,扶摇直上九重天,故而才有那么多修士日夜观览日出日落,星辰变迁,其实都是期望从自然变化中领悟几分天道运转至理。
世人大都以为,只要踏上了修行途,便能求得长生大道,学那仙人逍遥游,其实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修行之路最是难行,那些一脚踏进仙门中的修行人,哪个不是一日都不敢懈怠,从入门的采气吐纳到上乘艰深的玄妙法诀,都需日夜静坐耐性体悟,机缘根骨俱有的,三年五载可入门,根骨差机缘不足的,甲子百年都不得其门。
修行求道便如同逆水行舟,若是不能一心专注,不进反退是常事。
见左千炀收功吐出一口浊气,澹台长明笑问道:“为何不将那股沾染上几丝天地气数的灵气纳为己用,这样一来你便能再上一重天,畅通经脉,打通周身大窍,此等境界,在人间也算得是万人敌的武夫了,更何况这对你以后感悟天地大道益处良多。”
左千炀平静体内气机,轻声道:“师傅你跟我说过修行如登山,都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扎实功夫,存不得半点取巧心思,这世间修行法门万万道,可绝没有一种是可以一步登天的。我若今日取了那股磅礴灵气,一鼓作气入了通玄上品,别的不说,我这十年来坐观云海养就的浩然之气不就成了空中楼阁。”
澹台长明点点头,极为欣慰道:“万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个浅显道理其实许多修士修行百年都没看透。为师当年初入修行时,也算得上是天资聪颖,无论是剑经还是剑术,我都能一点即透,祖师也称赞我是五百年一遇的剑道大材,还放言不出五十年我便是这天下的剑道扛鼎之人。”
左千炀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