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太阳刚刚升起,三个少年有说有笑地赶着牛车走在一个宽敞的林荫大道上,他们很高兴,昨晚他们住在客栈里,他们终于也能住客栈了,不用在野地里或者破庙里露宿了。
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住客栈,跟班兴奋地说:“有钱真好。有银子就是好。”
路两边都是柳树,有大有小,有粗有细。细的有碗口细,粗的如水桶粗,还有几个更大的两三个人都合抱不过来。老柳树上有老鸦子窝,一大群老鸦子在树梢上飞,还不停地鼓噪。
走着走着跟班停下了车,拉住了牛绳。
丫头在车上问:“为什么不走了?又要撒尿了吗?就你屎尿多。”
跟班没回头:“你才撒尿呢。”
丫头说:“我不尿。少爷想尿,让少爷撒尿去。”
少爷还真有了撒尿的感觉,还末起身,就听跟班说:“别尿了。前边有人。”
少爷、丫头从稻草堆上坐起身,看到前边还真有人,一个人正坐在路中央磨刀。
明亮的大刀在一块磨刀石上“嚓嚓”地磨个不止,不时地从随身携带的葫芦里喝一口水,喷到磨刀石上。
少爷、跟班、丫头谁也不再说话,坐在牛车上默默地看,静静地等,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在逼近。
磨刀人好像并不太在意他们三个,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坐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慢腾腾地磨着自己手里的刀。
等了好长时间,看看太阳都老高了,跟班终于忍不住了,对着那人大声喊:“喂。磨刀的。你磨完了没有?别在那里磨蹭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们还要赶路呢。”
磨刀人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仿佛是刚发现了他们,“哦”了一声,又慢慢地喝了一口水,“哗”地一声喷到刀刃上,掏出一块白布擦拭起来。
跟班忍不住要骂人了:“喂。磨刀的。你眼睛瞎了吗?坐在路中间磨刀,成心挡我们的道,还让我们走不走?这又不是你家的路。”
磨刀的这才站起身,试了试刀刃是否锋利,抬起头对跟班说:“好了。”
跟班说:“好了走开。”
那人说:“不行。还要杀人。”
跟班问:“杀谁?”
那人看了跟班一眼,又歪着头看了看牛车上的少爷和丫头,自言自语地说:“是了。是他们。一个小姑娘,两个小叫花子。”然后用手里的刀指着跟班说:“杀你。”又指指车上的少爷和丫头。“还有你和你。”
少爷知道他又该杀人了,因为杀他们的人来了。
来人正是东墙派的“慢旋风”,东墙派四大旋风之一,东方护墙的亲传弟子,“快旋风”的师傅。
听完“慢旋风”的话,跟班不屑地一笑,说:“哈。想杀我们的人多了,不过都死了,昨天就死了四个,还都是骑马的。”言下之意是骑马的我们都不怕,还怕你一个走路的?
“慢旋风”随手向树林里指了指:“我也有马。我也是骑马来的。”
跟班笑:“哈。那你也和他们一样死。”
“那不一定。”“慢旋风”说着话开始向他们走近,慢慢地迈着步,每走一步都好像怕踩死地上的蚂蚁。
跟班火了,大声呵斥:“喂。你能不能快点。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等你。”
“慢旋风”还是不慌不忙地前走,磨好了的刀扛在肩膀上,刀刃反射着太阳的光,很刺眼,晃得跟班只想眨眼睛。少爷看着“慢旋风”一个劲地笑,丫头嘟着嘴说:“这人真慢,连杀人都这么慢。”
“慢旋风”见他们着急,回应:“别急。别急。就来。就来。”
听说话就想是在拉家常,而不像是要杀人。
丫头看着“慢旋风”说:“这人好像是东墙派的。”
她从“慢旋风”的衣服上看出了“慢旋风”的来历,“慢旋风”的衣服和在酒楼袭击他们的“快旋风”很相似。
少爷知道来人是干嘛的了?
跟班问:“你是东墙派的吗?”
“慢旋风”倒也坦诚:“是。是东墙派的。”
跟班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慢旋风”:“秦立。人称‘慢旋风’。”
跟班笑:“哈。难怪你走得那么慢,原来是刮慢风的。为什么要杀我们?”
“慢旋风”:“报仇。”
跟班问:“替谁报仇?”
“慢旋风”:“我徒弟。‘快旋风’。”
跟班也想起了几天前在酒楼上跳下来砍他们的那个人,又问:“那个人死了吗?”
“慢旋风”答应:“是。被你们杀了。”
跟班说:“他活该。藏在酒楼上想砍我们的脑袋,结果被我们给捅了一个窟窿。”
“慢旋风”:“在小腹上?”
跟班回答:“是。”
“慢旋风”:“用什么捅的?”
跟班:“铜钉子。”
“慢旋风”:“谁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