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中所有奔跑着的马,昨夜所有的丧失了意识的人,消失的部落同伴,都变成了鬼,被自己正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的好友变成了鬼。
虽然一直在纠结是出家成为神官还是报效朝廷成为术士,但是对右臂神赐消灭鬼怪的使命,从来没有过丝毫质疑。如果有人告诉他,你这位神庙塔学的首席有一天会成为鬼祸的帮凶同谋,他一定会发愣好一会,思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与活鬼为伍是什么概念。
他不是不知道这世上有人丧心病狂的制造驱使活鬼,但这样极端的邪恶心态实在不是书香道学传家的公子可以理解的。甚至因为自己此刻没有像刚才对待鬼马一样将好友烧成灰烬而充满深重的负罪感觉。
自己竟然期待着他的解释,期许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甚至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傀儡。但是这张欠揍的脸没有半分无辜的表情,竟然在笑。也正是这种笑容让回转过来的有熊壮汉们没有把右臂暴起的玄光甩到渊龙头上。
“我记得前面有个屯子,咱到那歇歇,歇歇再说。”几乎已经被按折的脖颈,十九的声音依然没有一丝变化,就像自己还在马上,还在和自己的好友聊着中午吃点啥。
重新骑在另一匹马上的渊龙几乎爆掉的青筋似乎恢复一点,看着将背影留给自己十九几个人,反省着自己刚才的冲动。那样鲁莽的攻击,就算可以将十九爆掉,身边的玄臂武士也会轻易将自己围杀。再一次的攻击一定要先施法火星暴烈,在布满星点火光的主场一边火遁一边焚烧这些肮脏的魔鬼。
十九直接无视掉渊龙的“孩子气”,感慨着自己的运气,幸亏眼前这个“科普素材”,如若不然自己就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被他当做“素材”的是眼前的“屯子”。十几天之前十九还随火骑军来过这里收粮,当时正值苦闷的渊龙也在,渊龙这辈子第一次喝醉了。放浪形骸之下,如果不是十九和手下玄臂武士们护卫,这位西都公子就被霍乾霍坤两兄弟下黑手了。而法臂大人却无视威胁,抱着酒坛子到处追着村中的两个双胞胎小女孩,说人家两个有法臂天赋,骨骼清奇,练武奇才啥的。吓得人家两个女娃哇哇的哭,满村跑。
而现在,这两个渊龙醒酒之后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女孩就在村口,赤身**的用她俩自己的长发吊在村口牌楼上。看她们身上多了少了的东西,想来还是被醉汉追上了,只是这次的醉汉没有渊龙醉的那么厉害,而且应该没有十九这种帮倒忙的朋友。
从鸡飞狗跳到鸡犬不留,能看得出这帮进村的醉汉虽然肆意放纵,但还是很有效率的,是老手。看着越往屯子中心祠堂尸首越多,这帮不速之客应该是四面围住,在村外搞掉青壮,往里驱赶妇孺,村中曝露在外边的磨盘边暗洞和猪圈边草垛都彰显着这伙猎人专业的素质。而屯子最中心的祠堂,集中了所有罪恶狂欢的记录,无论死活脖颈的补刀应该是马蹄离开之前他们最后的工作。
渊龙如同十九预计的一样,开始自觉的比较昨夜与今日的两个死亡展览,孰轻孰重的进行权衡。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杀路人还是等挨饿,修水利还是救灾荒。似乎每个男人在人生中的某一个时刻都要做出权衡生命的选择,不管是这个亲人还是那个亲人,这个路人还是别的路人。
十九感叹着这帮草原苦哈哈真是穷疯了,竟然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留下。除了水啥有用的也没有,把掉全村人还算大件的衣服绝对不是为了侮辱啥的,就是抢的干净了点。
将两条割下来的辫子交到渊龙手中,十九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你早就看出人日家俩女娃天赋,现在也帮忙出个主意吧。”
自己前些日子怎么也抓起不着的两条辫子,就在手中,辫子的另一头连着两个大眼睛的半空虚影。渊龙终于有开始正常的样子,轻松的和十九交谈:“我也没有经验,章兄是行家,有什么提议呢?”
十九眼前回复“正常”的好友,脸上恶作剧的表情:“按照我的经验,祠堂里的这些位还热乎,没死透,可以给自己报个仇啥的。”
回头看着两个女娃,渊龙将辫子绑在自己的左臂,对她们说:“你们来吧,抓紧些,咱们应该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