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一边在心中暗暗盘算,一边仔细的看了看奏折中的内容,半晌道“既然如此,那学生就斗胆进言一番,如果说的错了,还望大人不要见笑啊!”
那王县丞摆了摆手道“今日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顾忌。
韩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篇文章说的是当今天下饥民随处可见,官府大肆敛财,民不聊生,百姓兴,则天下兴,百姓亡,则天下亡。希望当今圣上能多多效仿太宗,知人善用,不要听信身边的官宦,不要急于享乐。说的还算是中肯,提供的建议也是明智之举,只是。。
那王县丞听罢,眼前一亮,拍掌道“百姓兴则天下兴,百姓亡则天下亡,这句诗,简直是妙呀,精辟。只区区十几个字,便把这件事一语道尽,韩公子真是天下奇才,只是什么?”
那韩冰看见王县丞激动的就差回家上房揭瓦了,韩冰不由得愣了一愣,顿时恍然大悟,这朝代还没出现词这种文化,难怪他听了大为新奇,只是小小的卖弄了一些后世所学,就让这王县丞激动的脸都红了,韩冰心中暗笑。继续道“不过此人却是有些书生只见了”
王县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有些不服气的问道“韩公子何以见得。”
见了他的表情,韩冰心中也定了谱,淡淡的道“这位大人刚正不阿,为天下万民着想,相信当今朝廷没有几个人能理解这位大人的心思,不过这位大人虽然心中有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却是冒失激进了些。
韩冰想着前世和后世政治上的弊端,慢慢思索着道“依学生来看,这位大人寄希望于皇上,希望他一声号令,便肃清全国贪官,宦官,关注黎民疾苦,这一步棋走的却是大错特错。大人你想想,这国家如今能有多少和这位大人一样的好官,你这么上书,岂不是难为了当今圣上?来一次大肃清,全国便要裁员吧?这一裁员,剩下的位置谁来干?没人干,难道要皇上他老人家亲自上马?就算有人干了?你就一定能保证他不是贪官吗?你就能保证他的业绩比上一任还好吗?”
他苦笑着指指面前的文书道:“比如学生,一下子让我负责钱粮、税赋、刑讼这么多方面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且不说熟悉过程要有许久,没有个经验丰富的前辈指点要多走许多弯路,起码我就要被束缚在这里动弹不得,那么具体的事务还要交待给别人去办,你又如何保证这些人就能尽忠职守呢?”
王文之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下来了,默默不语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杆和烟丝,哆哆嗦嗦的装上烟丝,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韩冰似乎早就料到王县丞会如此,笑笑又道“这还不算难,难就难在,全国这么大,这些贪官背后肯定得有人支撑,若是一下子都肃清,得引起多少人的反弹?到时候这个上书,那个上书,皇帝想不头疼都难。”
这股力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是可怕道极点,因为这个是要触犯全国大多数官员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位极人臣的官员,因为这些官员基本是没有俸禄的,他们平时花的钱在哪来?必然是下面贿赂而来。所以皇帝纵然采取了这一建议,也必然因为困难重重和官员上奏折而改变主意。这主意虽说是为国为民,但是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就是害国害民了。”
王县丞身在局中,哪里如韩冰这个局外人看的明白?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王县丞当年借着自己年轻气盛,眼看朝廷日渐衰落,借着自己一腔热血向皇上递交了陈词,皇上没几天确实是采纳了,把贪官都裁了下去,可是皇帝裁是裁了,裁的却都是些小鱼小虾.。最大的是个国师,也仅仅是遭到斥责。那些大贪官依然稳稳的坐在他的官位上。
可是不过半个多月,自已便被贬谪出京诚,被贬斥的那些人则在那些皇亲国戚的保举下又官复原职,自已到处受到排挤,竟然一贬再贬,五年的功夫,从堂堂的正三品吏部尚书降到了一个小小的县丞。
新皇登基,那些贪官被问罪原以为自已可以重见天日,想不到许多官员官复原职,唯独自已好象已经被遗忘了,托人上过几次书给旧日同僚也不见下文,原来症结竟然在此。
他自负为国为民,却落得如此下场,愤世嫉俗、一生郁郁寡欢,想不到竟被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一语道破天机,原来他竟已将所有官员都得罪了个遍。
一想通其中关节,饶是大冷的天儿,王县丞仍然汗流浃背,他凄然一笑,哀声道“难道便坐视不管,任由这种情形下去”
韩冰叹道“要想改变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确非一时一日之功,政令不但要统一,而且要连贯,不可因人而废,具体实施起来可由上而下,由点而面,先从京城开始,并且开开始只裁撤一些无关紧要的部门和官员,声势宜小不宜大,行动宜缓不宜急。
王县丞呆呆半晌,沙哑着嗓子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深深一躬,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王某受教了”,说罢转过身去,佝偻着身子,好象一下子又老了二十岁,艰难地向外踱去。
韩冰慌忙站起来抢上两步拦住他去路,深深一揖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