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代表性的地方,就是这大约有十里路长的南京路,或者包括静安寺路,就是现在的南京西路,叫做‘十里洋场’。”钱教授继续说。“过去人家还说这‘十里洋场’,是冒险家的乐园!”又有学员说。“是这样,外国的殖民者,冒险家、投机商、暴发户,他们把鸦片运到中国,运进上海。他们还在上海到处开设大烟馆、赌场、妓院。巡捕房、警察局、青红帮、流氓,都勾结在一起,坑害中国老百姓。”钱教授又说。“这‘十里洋场’就成了他们来进行冒险的乐园!有人说这上海‘十里洋场’是冒险家的天堂,劳动人民的活地狱!”家兴概括了一下。“对的!”钱教授说。
“钱教授,我们这些青年都是生长在上海,但上海租界到底有多大,我们搞不清楚。”另一个学员问。“我现在手里有一张1932年的上海老地图,大家可以来看看。”钱教授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地图,打开铺在桌上,继续说:“这共同租界,是从最东面的黎平路北端,向西划一条直线到小沙渡路,现在的常德路;南端是从黎平路沿黄浦江向西,一直到胶州路这个范围。”“那法租界呢?”有的学员问。“法租界的范围,其北端是从黄浦江,爱德华第七世路起,就是现在的延安东路,往西一直到静安寺。南端是从黄浦江沿民国路,现在的人民路、方斜路、林阴路,先向西,再转向南,到徐家汇路。这条长长的徐家汇路以北地区,往西直到海格路,就是现在的徐家汇以东,都是法租界。后来法租界向南延伸,斜土路北面的地区,也都成了法租界。”“那上海城里的中国地界呢?”家兴又问。“在上海城里的中国地界,只是很小的一块。北面是从黄浦江起,沿民国路向西,经方斜路、林阴路、车站路,向南到黄浦江;从车站路到民国路,这一段的黄浦江以西,这一个圆圈的范围内,都是中国地界。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南市,或者叫老城厢。”
“上海现在有几百万人,原来都是住在上海的?”又有一个学员发问。“上海在七百多年前,只是一个小渔村,后来逐渐发展起来的。特别是近代开埠后,工商、贸易很快的发展了起来,国内、国外,各种各样的人涌了进来。而且有一个特点:是一个一个地方,一帮一帮的,人带人、帮带帮、行带行,富人带穷人,穷人带穷人,先后不断的来到了上海。而且在上海做各行各业的人和地区,也都很有特色。你们只要稍稍细心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浙江宁波人,做外国铜匠、开五金厂的比较多;绍兴人卖黄酒、木炭;安灰人做茶叶、丝绸生意;扬州在上海出名的是切菜、剃头、修脚三把刀;很多纱厂是常州人开的;山东人当警察的不少。搞建筑,木匠、泥水匠,做裁缝,大部分是浦东人。”“钱教授分析得不错,细细想想是这样。”家兴很佩服的说。
“那这个大上海,是什么人建造起来的?有的说是外国人建造的,有人说是我们中国人建造的。”有一个学员又提了一个问题。“我说是外国人建造的。”有一个学员说。“不对,是我们中国人民亲手建造的!”还有一个学员也说了自己的观点。学员中开始争论了起来。“先不要争,还是请钱教授来说说。”家兴阻住大家的争论。“这个问题也要从几个方面来看::从资金来说,比较大的开始是外国人的多,中国私人的比较少,后来就有变化;从技术来说,大的设计、关键的技术,开始也是外国人的,技术人员也是这样。但是中国人很聪明,很快就学会、掌握了,不少比较关键的设计和技术。不少人还出国留洋,学成归来报效祖国。再说这高楼大厦、工厂、道路、桥梁,各种产品的建造、生产,是要大量的一般技术人员、生产工人。这绝大部分,是我们中国劳动人民。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大上海、‘十里洋场’,是我们中国劳动人民的聪明、智慧、血汗的结晶!是中国人民亲手建造起来的。”
“钱教授讲得很深刻,实事求是,能使人信服。不过我还听人说,幸亏外国人来开辟租界,给我们留下了这么一个,东方国际大都市。但是也有人说,这些都不该发生,给中国人民造成了多少苦难。”家兴又提出了一个比较难解答的问题。“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这样来看,租界的发生是一个历史。我们是历史唯物主义者,历史的发生、发展,是一种过程,有他自己的客观的历史环境,往往是不为人们的主观意愿转移的。历史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后人是不能把这段历史抹去,或者使历史倒回去,重新来过。但是作为历史的经验教训,进行正确的总结,指导今后的行动是必要、可以的、应该的。”
“钱教授,说实事求是对待历史,给我有启发。不过,我也看了一些资料,发觉这租界的存在,确实很有趣。各个国家,各种人物,各式各样的政治势力,都会来此寻找地盘,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这又是为什么?”家兴提的这个问题是更深了一层。“这位小队长想的问题,好像还有些意思。在上海和租界里,确实有很多在常规下做不到的,不大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在租界里面却都发生了。譬如,在这租界里的建筑,中国的、各个国家的都有,在外滩就是一片万国建筑群。在马路上跑的汽车,没有中国的,可当今世界上能生产汽车的国家,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