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定方派去打听的几批探马都无功而返,其中一人问及澉邑西边村庄的老人,才知道这峄醴城曾经是单家欲避梁冀之乱,投入大笔资金修筑的军事堡垒。讀蕶蕶尐說網梁冀也是个宛如窦伍的家伙,因皇帝后宫里有实权人物,在顺帝朝被拜为大将军。而此人居职暴恣,睚眦必报,所多恶迹。帝崩,冲帝尚在襁褓,其侈暴滋甚,以至于冲帝后的质帝因怒骂他:“此跋扈将军也。”即被毒杀。恒帝建和元年,领万三千户,增大将军府举高第茂才,官属倍于三公。后被剿灭,收其财货斥卖得三十余万万,相当于天下租税之半!至于他如何杀人放火抢粮等等暴行,可以想见了。听那老头说,这峄醴原就是一派天险,两山夹峙,三面临渊,而此城居于涧上,有泉水喷涌城中,如若屯上几年的粮草,可谓万夫莫开。单泾派驻的二千余家将,是因为误中奸计,追击马贼时被剿杀大半,而城中少部人马无法对抗,这才投降的。那马贼首领乃西陲令人闻名而惧的李大,听说已是个老头儿了,可是精明过人,算无遗着,还没有折过人手。二头领名叫黄二,从小就跟着马贼在凉州转悠,凶猛力大,以残忍著称。两人共有手下三四千,只是天下大乱后这边无甚可抢了,这才势力稍减。
我听得面色阴沉,半晌才道:“以后不必再派探马,免得打草惊蛇。孙定方,你有什么好主意可短期内攻下峄醴吗?”
孙定方尴尬地摇摇头,眼光却看向马俊。我见状肚子里闷气,道:“马俊,你有什么主意,快说出来,我等着破敌呢。”
马俊叹道:“麻痹贼军确是可行之策,但我军粮草不足,无法苦待时日。大人还必须另谋他虑,免生迟误。”
“我当然要另想办法,不然问你们干什么?”我怒气冲冲地叫起来,“一团糟,一团糟!他们此番恐怕得意洋洋地睡在榻上,等我们去攻呢。我们呢,却只有大眼瞪小眼干等的份儿。这仗怎么打?”
众人不敢接言。我把眼睁得贼大,盯着那山头观看良久,一字一字地道:“不能攻他,就一定要使计!”
众人知道这是一句废话,精彩的必是下文,都垂手静侯。我磨着牙关,恨得痒痒地,“若派你们攻城,几天可以拿下?”
诸将偷偷瞥视着我。孙定方道:“若我军有两万人以上,猛攻十日,应该有望得下。可现在兵力相差只一两倍而已,末将等实无把握可以夺得峄醴。”
我冷冷道:“若是我来攻……”心道: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可怎样引他们下山呢?真像马俊所说,我们饮酒作乐,不闻不问,等他们失去耐心吗?不行。可他们不出来,我们能如何。问题是,怎么让他们出来。
若有所思地道:“若是我来攻,必定不是攻城,而是从城里开始杀。”
众将一齐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哼哼地道:“现在峄醴好比是个乌龟壳,外头硬梆梆的,你一碰他,他就缩进去了。所以没法下刀,你们谁杀过乌龟,乌龟怎么杀法知道吗?”
令人称奇的是,他们全都摇头,我暗道是不是这个年代还不时兴吃龟。见他们惊讶的样子,忙解释两句,“其实乌龟是个好东西,滋养肾气,而且肉味鲜嫩可口,那味道,简直赛过鲈鱼、鳜鱼、甚至天上的飞禽。杀龟看起来比较麻烦,其实也挺简单:乌龟小心翼翼地过日子,遇上什么好吃的也会张大了嘴,啊呜一口咬下去。你若是把手指放在它嘴旁,准把你指头都咬下来!”孙定方等人一齐抽口凉气,我眉飞色舞地接着道,“只要掌握了它的性子,就好杀了。拿个什么树枝、簪子什么的放到它嘴边,它就一口咬下,牢牢地不放松。此时就可以一刀下去,崭了它的龟头,嘿嘿,顿时就变成我们肚子里的美味了。”
众将傻笑起来。愣了一会儿,我忽地板起脸来,道:“我讲了那么多废话,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吗?若是不知道的,自动到外头挨三十板子去!”
以孙定方为首的几人尽皆失色。段却是眼睛一亮,高声道:“兄长息怒。我刚刚想到,这峄醴怎就不是个龟壳呢?只要想办法让他的头伸出来,我们就可以一刀把这帮马贼解决了。”
我心里大喜,暗道:不愧是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兄弟,想像力比这帮菜鸟丰富多了。当然,引龟易引人难,难就难在拿什么东西引他。李大黄二缺什么?金银财宝、粮草军械而已。我就要投其所好,拿这些个东西诱他上勾,嘿嘿,再把他们引到地方全数歼灭,那时不就能打着他们的旗号,开回峄醴了吗?哈哈,哈哈!大笑道:“到底还是段先声夺人,拔得头筹。好啦,你们也不必难过,今天就不打板子了。孙定方,你派得力手下给我四处探查,在数里之外找个能围歼敌军,而不漏掉一人的所在,具体情况晚饭后给我报告。马俊,你把营里的所有财物先集合起来,这两天我自有妙用。”
两人莫名其妙地应喏,唯恐我会见责,赶紧走了。段道:“兄长说乌龟咬棍子,真是妙计。可我们拿什么当棍子,才能让他们乖乖地伸出头来呢?”
我低声向他解释了一番,见他喜动颜色,笑道:“这可是秘密,不能到处去说哦。待到攻进峄醴,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