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翠儿见到我,立刻什么矜持都不顾了,赶忙冲进我的怀中。讀蕶蕶尐說網
孙定方窃笑着退下,很显然,初时他大惊小怪的脾气已经没有了。当然,也只有俞翠儿,才真正令他心悦诚服。
“你怎么会来了?他们都还好吗?”我心里也是一阵高兴,抚着她的头发,霎那间觉得任何烦恼都无影无踪。
俞翠儿紧紧贴在我的胸前,半晌才嘟囔了一句,“就知道他们他们的,难道就一点也不记挂我吗?”
我笑起来,低下头吻吻她香香的前额,“谁说我不记挂你啦?好老婆,要不是这几天打仗,我会每天想你一万次、十万次呢。”
俞翠儿咯咯轻笑,稍后又不无后怕地抬头道:“你是不是受了伤?有人跟我说起啦,这场仗赢得好难呢!他们还说,你遇上了危险,如果不是成公英,就……是不是这样的?”她摸了摸我的肩头,一下就找到了创口。看样子,她在来之前早已寻思了很长时间,我的健康她是最关心的。
一时间,我被她忧郁关切的眼波漾得心神大动,不由自主地呆了一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不是跟他们去了长安吗,怎会又突然知道我打仗的事情?”
“你自个儿去打仗,人家怎能放心?我早就吩咐王祁,让他派人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你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怎会不晓得呢。”
我暗暗吃惊,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好啊,你这坏家伙。这么做可是刺探军情,我要下令砍了你的脑袋。”
俞翠儿娇嗔地道:“你敢?”又依偎在我怀中,叹了口气,“我真担心你会出事。碧莲她们都吵着要来,我都劝止了。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整天担心个没得完,可今天来这里,恐怕晚上就得回去,现在新宅还没建好,到处是土匪,我哪里放得下心?对了……灵儿也接来了。可惜段、陈林都还呆在长安。听说陈林被荐为京兆虎牙都尉了。他说那是因为你的关系呢。”
“哦,他也当官了!怎么说是因为我呢。”
俞翠儿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像是章尚派人来了解的,后来他们打听到段是你的兄弟,就立刻升了他的官。过不了一个月,又有公车举征陈林。这不是冲着你的面子又能是冲着谁呢?”
我吃惊道:“章尚?”心里顿时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暗道:这太监倒真跟我“有情有义”啊,赏钱赏车不算,现在还赏我满门为官,真是培植拉拢一等好手!我用什么来“回报”他哩?提醒他一下,赶快趁好就收?妈的,决不能如此,好人就是好人,坏蛋就是坏蛋,我若是中间插上一脚,岂不变成历史的罪人吗?
缓缓摇头,叹道:“别提他了,说说灵儿。她现在好吗,还像不像从前那么可爱?”
俞翠儿柔声道:“她可真是越变越懂事,越漂亮了。黄莺、唐凝,都喜欢得什么似的,整天跟她在一起说笑。她也爱跟我舞刀弄枪,看起来真想当女将军呢。”
我脑中琢磨着现在灵儿的样子,不由得傻傻地笑起来。隔了良久,我轻轻吻了吻她道:“真想马上就去见见她,可惜我真脱不开身。马上我们又要开赴渝麋了哩。嘿,羌人真是厉害得很,还记得我们在神海族打的几仗吗?”
俞翠儿身体一颤,眼中露出担忧之色,“焦龙,若没有把握,千万不要冒险啊。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一切都更要小心。尤其是对付西羌这种少数民族,他们打仗都很凶的。我把事情一了,就过来帮你。”
我点点头,郑重地应了喏。“知道了。唉,看来张奂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一切都得靠自己。怕就怕我的人手不够,加上这次出击又折损一批精锐,实在是再也输不起。”
俞翠儿见我略有沮丧的表情,赶忙安慰道:“别灰心嘛,夫君你一向都是精神百倍的样子,哪能吃了一次败仗就退缩呢?现在……我怕的倒不是敌人,反是张奂呢,我真担心他会跟夫君搞内哄。若是他处处制肘我们,恐怕打什么仗都败了。”
转移的路上,我反复地想着俞翠儿的话。张奂把渝麋令左浑的千儿八百人和我单独安置是处,明摆着要拿我们当炮灰。他的手下看似虚张声势,实际上离战场都很偏僻。尤其是其主力,大半仍伏武功、美阳,观望之态毕现。
然而,我不可能跳起来跟他吵闹,违反军令的罪责,我才不会傻乎乎地担下来。更何况,全国的眼睛都在望着我们呢,此时若不表现得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到时候流言蜚语可就多多了。
渝麋属司隶最西头的重关之一,若是失守,身后只有个陈仓天险。但凉州军又完全不必要冲破它,因为他们直线进逼长安的路上,只有雍县、美阳、槐里几地而已,陈仓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此时渝麋全境已处在非常时期,到处是抢修墙垣、战格的百姓。城头之上,甚至能看到女性和儿童,这不能不令我为之震惊。但据说他们是心甘情愿不拿一文钱也要参加战备的。北宫伯玉一伙狗贼,所到之处无不寇钞烧杀,手段残忍。无法离开乡土的众百姓,又怎么能眼巴巴看着城池沦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