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荀谌屋内,荀谌与高干相对而坐,在平复了老友再度相见的激动情绪后,两人都有着一大堆的疑问想要诉说,只不过因为彼此现在的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言语间反而不如刚开始那般毫无顾忌。
荀谌为高干斟了一杯茶,微微言道:“寒舍简陋,只能用粗茶招待?”
高干也不介意,捧起杯子抿着茶水,随后一口饮尽,然后微微打量着颇有些简陋的屋子,一脸唏嘘道:“友若,你好歹也是旬家直系子弟,并且德高望重,才情过人,怎么坐落于荀家偏房之中,还如此朴素贫陋,害得我在荀家一通好找!”
高干所在的高家与荀家也算是世代交好,兼有联姻往来,所以过年过节之时也会互相拜访,高干在还未出仕之时,也会经常跟着长辈来旬家串门,所以在他的记忆中对旬家的规模格局还是十分了解,这也是为什么他敢潜入荀家而不怕在有着百来号人的家族中找不到荀谌。
奈何高干凭着记忆中的映像找到荀谌的院落之时,却发现屋内之人并不是荀谌,为了不打草惊蛇,高干也不敢惊动他们,只得无厘头般的在偌大的旬家府邸内瞎找。
荀谌目光一动,脸色却还是非常平静,微微道:“物是人非,荀某当年身处河北十余年,一直未曾回来,原本的院落也不能因为我一直空废,只能分配给其他族人。”
“饶是如此,以你在家族中的身份地位,也不能屈居于旁氏偏院之中,这让族中之人如何看你!”高干重重的一哼,眼眸中一片不忿,仿佛是在为荀谌此刻身处的环境感到不值与气愤。
荀谌听了高干的话,嘴角猛地一抽,原本平淡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怨色,似乎是触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
高干嘴上咧咧着,目光却是一直观察着荀谌的各种变化,奈何荀谌低着头一副喝茶的模样,根本让他瞧不出荀谌的情绪波动,不过高干还是注意到了荀谌握着茶杯的手掌,手背青筋跳动,五指明显是非常用力的紧握杯子,这一发现让他心底明悟了几分,嘴角扬起一道若有若无的笑容。
“族中子弟众多,我毕竟过了十几年才归家,有一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又何须多求!”荀谌声音低沉的言道,然后又微微一顿,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的,莫非你挟持了我族中子弟探得我住处,你把他们如何了?”
高干笑道:“整个族中也就你这里灯火犹在,我就想找不到也难啊!”
的确,高干之所以找到这,也是惊疑这三更半夜的荀家之中还有谁不睡觉,所以带着一颗好奇之心寻到这,没想到这半夜三更不睡觉的人正是荀谌。
“那么,你又是如何进得城内?”荀谌又是疑惑的问道。
“凭我的身手,进得城中还不是易如反掌?”高干自夸道。
荀谌脸色古怪起来,看着高干的目光充满了深意,随即悠悠一叹,道:“你我相交多年,我焉不知你有多大本事,就你的身手……”
荀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脸色明显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高干苦笑着摇摇头,“说真话你也不相信,那么你又以为我是如何混入城中?”
荀谌闻之一愕,他还真想不出高干是如何混进城内的,就算是混进乱军之中,也不可能完全保证不被发现,除非高干真的有什么通天之能。
“算了,你怎么混入城内我也不关心,只不过你为何入得城中,莫非有重大之事?”荀谌终于问出了此刻他最大的疑惑。
“狗屁的大事?”高干笑骂道:“老子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进入城内,还不是为了见你这老朋友一面。”
荀谌面色泛起狐疑,道:“你怎么确定我就在府中,还有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很明显,荀谌压根就不相信高干找他就是叙旧这么简单。
高干道:“你这几年音信全无,但真要找到你并非难事,一来你离弃袁氏之后,不可能再立足于河北之地,二来以你的为人,不可能因为在脱离袁氏之后,立马就转头于曹氏麾下,三来,以袁氏的能力想要找一个人并非难事,如果你是躲到其他地方,河北的探子早就寻到你的踪迹,也只有藏身于荀家之内,才不会被袁氏等人发现,四来,我相信你不声不响的离开袁营,肯定有难言之隐,而这难言之隐肯定涉及家族,所以我才能猜出你肯定身在荀家。
荀谌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看向高干的目光也变了,带着一抹诧异和意外,虽然这些解释不难猜透,但高干能分析的如此到位,不说他头脑精明,观察敏锐那是肯定猜不透的,但在他的映像之中,高干可没有这般能说会道,聪敏过人。
“即使如此,我已脱离袁氏,在袁氏眼中我已成叛逆,昔日情分早已成过眼云烟,你又来寻我作甚,可别说什么想念我之类的,你高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直言来意吧!”荀谌微微自嘲道。
高干见荀谌一脸寞落之色,不由露出追忆缅怀之色,自顾自言道:“友若,想当年袁公在世时,河北鼎盛,四州富强,何等的兵强马壮,文武济济,然而外表看似风光,内部却充满了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