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但饶是如此,本来短短的一天的路程,却硬是第二天才进入祁县的城门。
“看来回去之后真得好好看看养身之道。”仲长统叹道,以前没有经受过剧烈运动的他,这一路上策马奔腾,可是把他累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这一刻他是恨透了自己身上的一堆肥肉。
拖着蹒跚的脚步,仲长统终于来到一间单独的院落的门前,大喊道:“彦云兄,在否?”
院内很快便想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听着声音就知道谁来了,稀客前来,凌某喜不胜收啊!”
院门打开,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仲长统的面前,这身影看着仲长统风尘仆仆,满头大汗的样子,先是一愣,后又一直大笑道:“堂堂的仲公理学士,自命英俊潇洒,风流不凡,没想到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仲长统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道:“王彦云,我没功夫跟你磨叽,先进去,让我喘口气,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这次王凌倒没有笑了,不过倒是怪异打量着仲长统道:“公理,莫非出了什么事,能让平日如此泰然悠闲的你急成这样。”
“什么事都进去再说?”仲长统一脸焦急的拉着王凌进了院内,看到茶几上有着泡好的茶,连忙拾起来就往嘴里灌,这比他平日里洒脱狂放的样子还要威猛几分。
“公理,到底出了什么事?”王凌此刻终于看出了事情不对,再有原先般玩弄的神情,那严肃的样子比起仲长统还要认真几分。
“我要你出仕并州高干,帮他执掌并州之军政!”
仲长统先是一句话言简意赅,然后在王凌震惊痴呆的眼神中开始慢慢说明前因后果……
两人相对而坐,基本上就是仲长统在说,王凌在听,不过仲长统没有丝毫不耐烦,他知道王凌不是那种轻易就范的人,所以他只能一句句的说着高干的变化,决心,以及再到后面的兵行险招,孤军深入敌腹。
足足讲了一个时辰,仲长统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口才,竟然这么能讲。
“彦云兄,你看意下如何?放心,做兄长的绝不勉强你。”仲长统饮着已经所剩不多的茶水,拍着满是肥肉的胸脯殷切的问道。
王凌听了忍不住眉头一挑,你还不勉强我,你这一路上累死累活的跑来就劝我出仕,还为高干说了这么多好话,还说什么并州安危系于我一身,一副我不出仕就好像是并州的罪人一样,都这样你还好意思说不勉强我。
心里腹诽了一阵,但表面上王凌可不敢说这番话,而是带着一丝戏谑的神色反问道:“公理兄,你可知两年前你是怎样评判高干的?”
仲长统瞪了王凌一眼,神色无常道:“我当时说的怎能不知,‘有雄志而无雄才,好士而不能择人。’不过不是我看错人,而是高干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连我都感觉我面对的还是不是原来的高干。”
“人都会变的,但谁又知道高干会不会又变成原来那样的。”王凌深思道:“但关键他变成什么样都不重要了,河北局势即将注定,邺城告急,袁氏的几个子嗣自顾不暇,公理兄,难道你还看不透这大势所趋吗?”
仲长统只感觉王凌的话深入心扉,忍不住差点就让自己产生一丝动摇,但最后还是咬了咬呀,眼中露出一丝倔强的色彩道:“大势吗?我不信,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相信高子柔能改变战局。”
王凌一振,不敢置信的看着仲长统有些狰狞的面孔,道:“公理兄,你变得让我有点看不透了,该不会是受了那高干那厮的影响吧!”
“没错,以前的高干虽然通晓文事武略,人心所向,但是始终缺了一股雄心,而如今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看出他眼神深处包藏的那颗野心,那颗已经在蠢蠢欲动,沸腾燃烧的野心。再加上此刻的高干再不像以前那般任人唯亲,好大喜功,色厉胆薄,也让我看到了希望,河北战局或许会因为高干的存在而再次颤抖,所以我要辅佐他,我仲长统身怀大才,却没有明主赏识,多年来郁郁不得志,如今终于被我找到了,我怎能轻言放弃。”
仲长统虽然在极力掩饰,但还是忍不住的身躯颤抖,眼中闪烁着疯狂,原来以前的他所表现的出的放浪形骸,潇洒不拘,狂妄傲慢都是来迷惑别人和麻醉自己的,内心的他又岂是一个甘愿默默无能的狂生。
王凌听了之后幽幽一叹:“公理兄,你在赌,你是想把自己绑在高干的身上,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是!我是在赌,我也疯了!彦云兄,一句话,你肯不肯帮我,你不肯的话我立马就走,绝不相劝。”
面对仲长统执着不弃的目光,王凌此刻只能苦笑以对,拒绝?恐怕下一刻仲长统就会跟自己割袍断义,接受?但高干真的是个能所托之人吗?
王凌明白,一旦上了高干这条船,在想下船就不容易了,所以心里除了两难之外,只有说不出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