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虚门剑渊之下,忽然轰鸣大作,烟尘四起。而后,那千百万年来萦绕的浓雾,竟在一日之间消失无踪。
有门中弟子惊愕发现禁空之力散去,掌门扶摇子亲率一众门人下渊查探原由,却只发现地底深处一片黑石地渊。
坊间传闻,那剑渊之下原有重宝,被封印千百万年之后,此时重见天日。
宝物出世,自然有缘者居之。一时间,周围数万里之内,皆有修士前去查探,清虚门也不阻止,只将那黑石地渊放开,任他人探寻。
然众多修士来往之间,俱无所获。故而又有传言道,清虚门让出那黑石地渊,实乃此地无银之举。真正的重宝,早已被其所得,却让其他人在此白白忙碌而已。
散修之流,大多不过是些启慧境罢了,就算有那一两个泉台境修士,想要与这清虚门千年传承争斗,还要陷其山门,强行索要,自是有些不大可能。
但周围一些门派,如那天龙教等等,却也开始动了心思,不过一时之间还未发作而已。
离清虚门数千里外,正有一处修仙坊市,名为莲雾。
坊市之地,只为来往修士歇脚交易所用,原本应无凡人出现。故而坊市之外总会布下些简易阵法,若无修士心念之力,无法探寻路径。
凡人想来此处,若是不识阵法,便只能凭误打误撞,或许能有万一之缘。
然悠悠岁月下来,总有那幸运儿不时闯入。
这类人入得坊市之后,若无修士作保,是无法出去的。加上修士后裔中灵根全无之人也居住在此,因此这莲雾坊市内,倒是也有不少凡人定居下来。
这些凡人平日里为修士做工跑腿,得些灵石赏赐,自也不愁生活。但其子孙获得仙法的机会,却是大为增加,若是祖先有灵,某一代中出得一名修士,便从此鸡犬升天。
因此,这些人来此以后,反倒比外界过得更有想法。人一旦有了想法,便也绝了那回到凡间的念头。
却说这莲雾坊市规模,虽在远近坊市中只当算得末流。可旬日以来,来往修士突然增多,一时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日正当空,有一衣衫褴褛少年从坊市入口进来,背一把长刀,不过却用布条缠住,看不出灵力波动,却像是一柄凡间兵器。
这样普通的少年修士,坊市中此时再多不过,看其模样,倒是更像一些凄苦的散修,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此子便是萧焕。
却说当日那妖异男子化作尘土之后,正觉悲戚间,裂缝空间开始崩塌。萧焕哪里愿意等死,自然向外冲去,倒是没想到那红衣女子也化作流光跟了出来。
一人一妖到得青铜巨门外,却见身后整座崖壁开始坍塌下沉,那头顶上的封印也忽然消失。一时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直有一种天崩地裂之感。
二者逃至黑石地渊之外,萧焕自是知道回不去清虚门了。若此时回去,被问及此番遭遇,他哪里能够回答。单是他缘何未死,也无法与外人道。
而那红衣女童却似是打定注意要跟着他。说是只有如此,才能渐渐恢复当初修为,为那妖异男子复仇。
千百万年过去,修士可不是妖,活不过这许久岁月,若是活到了,怕是已经得道成仙,这仇却是如何报得。
萧焕无奈之下,将此事言明。但那红衣女童却是不依,非说就算是那仇家已死,其遗留的子孙传承,也得杀上门去。
如此快意恩仇之妖,倒是让萧焕有些汗颜。
萧焕问那仇家是何门派,那红衣女童却是不说。问她为何认定跟着自己一介启慧修士能报得此仇,那女童也是避而不谈。
几番纠缠之下,他提出一个条件,若是红衣女童化作妖刀认他做主,就任由其跟随自己。
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哪知她竟眉头也不皱一下,便发下了心誓。
萧焕阻止不及,便只能将其带上。然红衣女童化作的妖刀就算收敛妖力,仍显杀气太重,太过容易被人察觉,他只好扯下身上法衣,将妖刀包覆起来,背在背上。
如此这般,又行了数千里路,按着当初门中师兄弟告知的路线,来到这处坊市。却看萧焕此时,与当初那绥定城中乞儿,哪还有甚区别。若不是其身上有淡淡灵力波动,怕是早被当做那误入坊市的凡人。
这是萧焕第一次来到坊市。早就听说坊市之中有许多好东西,果不其然,便是那路边茶舍中的茶水,也有丝丝灵力散出。
萧焕成为修士之后,虽说可以辟谷,但头一次见到这等东西,自然想尝试一番。于是便大步一迈,进了茶舍,找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
刚要叫人上茶,却听旁边一桌,正有二人在窃窃私语,似提到了清虚门。
萧焕眉头一皱,转头看去,却见一蓝衣修士和一灰衣老者。有心探听消息,但以他此时处境,不便上前询问,便竖起耳朵,在一旁沉默不语。
那灰衣老者兴致勃勃说道:“你可知道,那清虚门地界有重宝出世之后,有多少人为之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