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之时,有一石胎,其名曰‘磐’。
此石取无垠混沌之精华,终有一日,破混沌而开天地,成三千界。每界自成循环,显日月,滋草木,衍人畜,聚山川,繁精怪。
其中一界,乃为咏灵。相传上古年间,此界妖气繁盛,人族凋敝。某日,有一人族大能者渡星空而来,除妖而活人无数。
然则此界气运实乃妖运,若灭妖,则界破,此人终不得将妖赶尽杀绝。无奈之下,归去时,留下五道传承,曰‘弑神’、‘般若’、‘御天’、‘巫祭’、‘摩诃’。
凡得传承者,可获斩妖除魔之能,移山填海之力,更有甚者,可探长生之秘。
一时间,人人趋之若鹜。
自万古以来,五脉相辅相成,开枝散叶,诞生修士无数,创人族中兴之局。
然有传言道:“咏灵祭台,千载一开;各脉之主,可祭灵台。福祸相依,可待有缘;五脉共主,咏灵封仙。”
遂各脉之中,门派无数,道统之争,古来常有。
数百年以来,弑神一脉称孤者,乃无影教;般若一脉,则由通古寺执牛耳;御天一脉,夔门为首;巫祭一脉,月坛为主;摩诃一脉,荒冢称尊。诸脉之中,又以夔门为最,此门已传承万载之久,数次有门人封仙咏灵,且万载不衰,堪称气运悠长。
传八百年前,咏灵台现,五脉决于崇明郡贺州城,直斗得天地变色,沧海桑田。后有月坛之主,得封咏灵之仙。然其余诸脉皆元气大伤,不过百年,无奈改朝换代,唯夔门者,仍岿然立于天地之间,如此往复,已有万年至久,八百年后,再积五脉共主之势。
而因八百年前有仙升天于此,那崇明郡方圆万里之内,得此界灵气汇聚滋养,八百年来,诞生许多天资超群之辈,成修士汇聚之地。而贺州城,已隐隐成为咏灵界第一大城。
贺州城向东,数百万里地界,有国名燕。此国边陲之地,有一小城,名为绥定。此时已过正午,阳光炽烈。绥定城中,唯一一条平整的大街上,只有几个闲汉在插科打诨,还有一西瓜铺,一矮胖瓜贩正打着瞌睡。
而西瓜铺对街的阴暗巷道中,一少年正蹲在墙角,吃着什么。定睛看去,此少年破衣烂衫,满脸污渍,看样子是一乞儿,此时他正快速吞咽着手中的几个馒头,却不知是从哪家的好心人那里施舍得来。
少年名为萧焕,也曾是绥定城十里之外,五马庄中的少庄主。端的是一名偏偏美少年,绝世佳公子。他的祖辈落籍于此,以养马绝技为生,经营百载,渐成一方富户。
然一年之前,燕国与陈国大战,燕军溃败,流兵数万,袭扰地方,化兵为匪。五马庄因远近闻名,也遭来兵匪的袭击。一番争斗之后,一帮家丁护院,哪里是这些兵匪的对手。此庄终未能幸免,一时间鸡犬不留,血流成河。
当晚,庄门被破之时,萧父率众人抵挡,萧母亦宁死追随,念家中仅有一独子,遂命一名年老庄客,将刚满九岁的萧焕趁夜带走。
此庄客姓孟,年轻时也曾有一翻拳脚,等闲十来个壮汉不是其对手,此时已是年过耋耄,虽已再无当年之勇,但对付一两个强人,却仍有余力。
孟老受萧家主上恩惠,一直感念恩德,终其一生,都在五马庄度过。
将萧焕送至绥定城外,孟老便决意返回五马庄,誓同此庄共存亡。临走时将一本黄绫包裹的书册交予萧焕,言下之意,这本书册是其早年所得,他的一身本领也从此书中来,但遗憾未能窥得其中精髓一二,人之将死,未免明珠蒙尘,便将此书托付给萧焕,是福是祸,全看命数。在萧焕满脸悲伤之际,孟老反复叮嘱其保住此书,便趁着黑夜摸了回去。
第二日,萧焕孤独地徘徊在绥定城中,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说是五马庄无一生还。
此事已过了一年之久,绥定城中之人只是偶有提及当初惨案,但仍然被渐渐淡忘。在此乱世之中,这样的事情,不过只是众多凄凉故事之一罢了。
而此时的萧焕,早已身无分文,形容落魄,嘴角还带着血迹。
绥定城中有座春水楼,此楼平日里莺莺燕燕,倒是好不热闹,只是近来似乎传出闹鬼之事。据说春水楼的鸨子得一道士指点,要广施善行以消弭灾难。故此正午时分,在春水楼外施粥行善,还送馒头。城中众乞儿闻之,汇聚而去,却是一番打闹抢夺。最终,萧焕捱了几下拳脚,还是趁人不备,将几个馒头揣进怀中,便逃到此阴暗小巷中。
看着馒头缺口上的牙印和血迹,萧焕咧嘴苦笑,到了这步田地,却不知此后路在何方。由于是家中独子,虽比不得王公贵族,但从生下来起,便也是锦衣玉食伺候,从不曾想会沦落至此,却无一技傍身。
不过他也并非全无用处,念过几年私塾,有一点小聪明,在成为乞儿之后,靠着一股不要命的勇气与人逞凶斗狠,仍然活了下来,而且还壮实了不少。
家仇,一群流兵之中,难以找到正主,自然无法得报。无奈长叹一声,萧焕将剩余的馒头揣进怀里,显然还得多留作几顿,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