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看上去像是死了,但又似乎还活着,有些人还活着,却又像死了一半。
“嗯.!”弗里曼移动躯体连带着的伤口闷哼到。,而这房子里除了他就剩下那些扭曲的奇怪人形,眼前的景象就如同诡异的绘画。
然而他熟悉这种感觉——所有这类情景都透着一股死亡与疯狂的味道,不管是在杀戮的战场上,成千上万的人死于刀剑和枪戟,还是在一个小酒馆里,结局也都是这么一个样儿:同样充斥着火与血肉气味。
弗里曼看到了地上不断向他接近的人形,一个不怎么合情理却完全明晰的念头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只要手里继续握着剑,他就不会受到伤害。
而他距离剑之间的只有短短的一段距离,然而此间满地都是燃烧的碎屑,天花板上不断有火星落下来,木头燃烧的噼啪声令人焦躁地响个不停,估计要不了多久鱼肠酒馆的就要彻底完蛋,弗里曼被燥热的空气熏得干涩地咳了几声,然后他听到别的声音了——头顶上燃烧的悬梁此刻终于不堪重负,哗啦一声断裂下来。
他眼前一片血红,然后黑暗包围了他。
旧日的记忆像旧伤一样发作了。
..
“别管他们!”有人喊道。
他没听他的,继续盯着地上的那个死人。
“别盯着了,他已经死了。你的手在流血。”
他没理他,眼皮已经一下下地在跳了还在盯着,然而外面吵吵嚷嚷的说话声更清晰了,梦境于是离去,现实占据了原有的位置。
..。
“有多少人?”
“收集的尸体一共是十七具,大人。”
“都清点完毕了吗?”
“是的,代行者大人,我想是——”
“你的想法,我不需要知道。”过道里传来普里飞的声音。“我需要的是,确定每个证据,明白吗?”
门外的声音没有回应了,估计是被抛在一边,他打开门进来的时候弗里曼看见了衣装整洁的普里飞。
“你好点了吗?”
“芬妮和米修呢?”弗里曼没有回应普里飞的问候,“他们在哪?”普里飞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扔给他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
是芬妮的口琴。
弗里曼感觉被重击了一下。胸腔内一股温热的血涌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摔到墙边,竭力要站稳——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要快。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毫无支撑地顺着墙面一点一点滑了下去,这世界仿佛在一片灰雾中失去了光亮。
普里飞在一旁看着他,一边叹了口气。
他失去气力只有一瞬间,就又重新支撑来。他忍住阵阵晕眩,拿起放在床边的长剑,握住剑柄时他全身不由厌恶地颤抖一下,又滑掉在地上。
——他应该早就到那间被烧得稀巴烂的酒馆里去,把那些家伙一个个都开肠破肚。
“麦吉拉,还有黑潮会在当地的主要干部都已经逃离了,目前我们只抓捕到一些逃散的雇佣兵。”普里飞说道。“他们知道的不够多。”
弗里曼没在意他说什么。他正坐在地板上,和墙壁紧贴在一起。
“酒馆里都烧得差不多了,我们只找到了很少一些证据和尸体。”
过上好一阵子,周围的声音才渐渐清晰,弗里曼总算能听明白他的话。
“尽管如此,剩下的证据还是部分证实了我的推测.。”
尸体?失去意识之前的一幕好像梦一样,但那不是梦,难道那些人形都是尸体吗?
他们不会在其中,弗里曼盯着紧握手中的银色口琴,冷冷地想。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黑潮会的违禁物品里涉及了黑魔法的研究,对于这一点还有必要进行进一步研究.。。”
“里面有小孩的尸体么?”
弗里曼问道。
“尸体都烧的很严重,难以分辨特征,但大部分都是成年人,也有一些体型较小的。”
“有没有一种魔法,或者别的什么禁术,能让尸体活动?”
“死灵法术!”普里飞神色瞬间变了。“但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弗里曼并没有直接回答,望向他又问,“你当时救出我时,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人?”
普里飞看着他,眼神也像发现了什么,他缓缓说道,“事实上救你的并不是我,发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已经躺在酒馆外了,我的人负责把你带了回来,你还记得是谁救的你吗?”
弗里曼摇摇头,说了一遍他失去意识前的所见景象。
“如果那不是你的幻觉.。”普里飞说。“凡人世界中的死亡是神也无能为力的,但,也会有极少数的狂妄之徒试图逆转这一流程——但这只会导致悲惨的结局,亡者不仅不能获得救赎,反受诅咒——”他两眼闪闪发光。“你真的确定那些是死人吗?”
弗里曼刚要回答,有人砰砰砰地敲门,喊叫着开门。
“什么事?”普里飞对着来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