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的噪音还是有点吵,外面的阳光也还是那么好。估计比顿怕科学家们半途逃跑,这间休息室里的窗户都装的很高,而且面积很小,不够一个人通过的,杜堂堂只能看见那一小片天空。
所以她干脆假装眼神不好,望着窗外的一点点蓝色使劲瞪眼。
牧祎抱着枕头,靠墙坐在床上不说话,心里烦闷的厉害,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杜堂堂刚洗完澡头发没干,站在风口处觉得头疼,把身子挪开了一点。
“马上你就有新的保护目标了,现在还不去收拾东西等通知?”平常这个时候,牧祎肯定还泡在实验室里,如今一闲下来,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打算躺下去接着休息。
“现在通知还没来呢。”
杜堂堂的言下之意,是自己还不用走,可她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响了。
通知的人还是伊文,他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来:“Thunder?你在公司吗?等一下有别的负责任联系你,谈论关于合同的新内容,我想受保护人会更改……”
杜堂堂应答几句,挂断电话,被铃声激荡起来的空气又恢复沉默。
最后还是牧祎开口:“看吧,我就说。”
语气配上发丝间的几根银色,有种悲凉的味道。
如果学术界也有过气一说,那么现在,牧祎就是个过气的科学家。她和比顿医疗的合约还没有到期,所以现在不能跳槽,而且按照上面内容,就算她去告比顿非法监禁,也会因为没有收到什么伤害,以及合同上的保密协议而被认为对方无罪。
再说,牧祎其实并不想离开,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从来高高在上,认为自己足够强就能拥有一切的人,也有坠落凡尘的那一天。
“那我走了啊。”杜堂堂收拾好背包,转身时,发梢已经不再滴水了。
人往高处走,良禽择木而栖。
不管哪句古语,她现在的行为都说得过去,目的是让杜家在海外扎稳脚跟,杜堂堂不会因为私事就得罪客户。
本来就是被人聘来的,虽然和她联系比较多的人是伊文,但对方也不过传递了上面的意思。
现在要让她离开,自然也是上面的要求,只是不知道,她要保护的新人,会不会比牧祎好相处一些?
听到她说话,重新躺好的牧祎冷哼一声,等到杜堂堂打开门,又冷哼一声,还伸腿踹了墙一下。
“给我回来!”
杜堂堂肩膀上扛着包,在心里一乐,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是背对她,“怎么了?”
“……我的钢琴音还是不准,你再去看看。”牧祎咬着嘴唇,表情比实验遇到了瓶颈还为难。
到底是绷不住了。
“我不是专业修琴的,哪天休息了,帮你找个人来看看。”杜堂堂迈出第一步,越过门里门外的界限。
“给我滚回来!”牧祎发怒,立刻从床上跳下,从背后一把抓住她往回拽,然后猛地甩上门。
她使的力气不小,杜堂堂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撑住门框笑着扭头:“我回来干什么?”
牧祎翻白眼,白大褂的领口有些褶皱,“我是最聪明的人,你只能保护我。”
……这意思是,只有武力值最高的杜堂堂,才配得上保护她?
“这是雇主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反对的。”杜堂堂把背包贴着门放下,转过身凝视她。牧祎的个子很高,有有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儿,哪怕是不修边幅的造型,也没办法让她骨子里的傲慢减少半分。
这就对了。
只要够强,就能得到一切。道理是她教给杜堂堂的,怎么自己先忘了?
牧祎一仰头,拽着她的一只手往回走,“你不要听他们的,反正,最好的东西只能我有,你不准走。”
杜堂堂刚想辩解自己不是个东西,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对劲,只好沉默,嘴角勾起回望她,转了话题,“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对方顿时流露出为难的神色,原先的傲气不见影子,似乎想起了和伊文对抗公司的那几天,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让比顿改变主意。
……新药带来的利益,太大了。
杜堂堂和她并排坐在单人床上,彼此凑得很近,能看见牧祎那几根白头发,随口道:“我帮你拔了?”
“不用,心里没那么多事,它自己就变黑了。”牧祎答了一句,她从前倒是从不说这种毫不科学毫无根据的话。
事情太难办。
牧博士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可一直不是冷血的人。药剂的研究可以说是毫无进度,第一她绝对不会发表不成熟的结论,第二贸然告诉公众,短时间内却没有成品现世,那些被绝症缠身的患者和家属只会更加痛苦。
杜堂堂看着牧祎固执地皱眉捏手指的样子,心里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她没有看错人。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她依旧不太明白水藻的什么特性,可是很明白这种新药的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