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我确定眼前的鞋是赵非的鞋。
我的心逐渐下沉，突然出现在我房间的鞋代表什么，我不愿深想下去，但我知道，有东西希望我去禁地，现在，立刻，马上！
寒意侵入周身，我在轻微地颤抖，或许这是一个愚蠢的选择，但我无怨无悔。
我裹了裹行动服，向禁地前进。
沿路上，零星有些学生有说有笑地走着，我似缓实急地从他们身边消失，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
路似乎很漫长，越走越暗，天幕蒙上了深深的幽色，幽邃的黑暗。
我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穿过静寂的黑暗，来到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铁门矗立着，锈锁静静地挂在铁门上，四周一片死寂，静得渗人。
我吸了一口气，准备进去，刚爬到一半的时候，身后传来尖厉的猫叫声。
“喵呜！”
身后？我连忙回头，入目只有无尽的黑暗，没有发现猫的身影。
这次为什么是在身后？
带着疑惑，我进了禁地，黑暗吞噬了我。
————
火焰终会驱逐黑暗，我缓缓走到了实验楼下，那夜赵非坠楼的地方。
我似乎看到了他，再一次面无表情摇晃着身子从楼顶扑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我没有救下他。
“嘿，干啥咧你们，以多欺少啊，别以为你们是高中生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初中生。”
“风烛，你是叫这名字吧，别怕，我已经叫阿龙去叫人了，不用怕这些家伙。”
“哇擦，风烛你这么**啊，1V5跟玩似的，你是不是练过武啊，能不能教小弟几招，只要你教我，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
“风烛同学，这是刚买的珍珠奶茶，算是小弟孝敬你的，你就教上我几招嘛。”
“我说，风烛啊，大哥啊，你要真不教我，我可不介意学校流传我们乱搞男男关系的谣言哟。”
“不会吧，就这么完了？啊，别，我练，我练就是了，等打好基础，你一定要教我真功夫哈。”
“这种地方你也敢来啊？哎，好好好，我不说话，不说话。”
“什么，你要退学？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干嘛要退学啊。”
“……既然你坚持，我也不说什么了，总之，要当我是兄弟的话，记得有空回来看看。”
……
“风烛？你也在这？你也在川农？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你怎么不来找我啊？”
“我在寝室呆着无聊，想了下觉得你晚上肯定会来禁地，不过不知道你在哪间寝室，就跑这来等你了，只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迟，我不小心靠在树上睡着了。”
莫名变得感性，从初中开始与赵非相识的点点滴滴，突然从记忆深处不可遏制地浮了上来，越是上浮，我就越感到一阵心痛。
我伸出手指，擦了下脸颊，舔了一下，有点咸。
哦，原来是眼泪，真奇怪，我也会流眼泪。
我跪在了地上，赵非就躺在我的面前，躺在一滩血红液体上面睡着了，再也不会醒来了。
莫名的冲动如狂风骇浪冲击着我的心灵世界，我很想仰天长啸，我很想厉声高呼，但这样不行，我要保持冷静，事情，不能变得更糟。
止住想为他合上双眼的手，我掏出手机，我不懂现场勘察，也不懂尸检，但我知道，要保护现场。
组织前段时间给过我雅安这边外围人员跟辅助人员的信息，我记得有一个法医。
我一度想过电话能不能打出去，但出乎我的意料，电话成功打出去了，看来今晚暂时不会有事了。
深夜，虫儿飞的彩铃响了许久，对面终于接通了电话。
“抱歉了，这么晚打电话，我是琲儡风烛，川农禁地有人死亡，我怀疑有蹊跷之处，希望你过来看一下，顺便帮我通知一下警局的同志，谢谢。”我尽量平和地将目前的局面告诉对面，然后挂断了电话。
挂断得太匆忙，甚至是不礼貌，但我已顾不上了，我耸搭着身子，深深埋下了头，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滴落到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冲我来！
精气不足的普通人能有什么用！没有意义的杀戮究竟是为了什么！
“够了啊！文婷，王成，程欣，赵非，他们都是普通人好不好，祸不及凡人，能不能给我守规则，有什么全部冲我来啊！”
“我不管你是谁，是方紫涵还是什么人，既然死了就给我好好死下去，鬼有鬼道，人有人道，人间的事由我们人类自己解决，别在那里搞些无谓的杀戮啊混蛋！”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抬头吼了出来，声嘶力竭中，我突地顿住，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我缓缓低头，看向赵非。
文婷是被吓死的，王成、程欣也是被吓死的，但赵非却跟方紫涵一样，给人坠楼而死的错觉。
为什么，赵非不是被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