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这个学校,为了终结这个学校正在发生的诡异传闻。
一年之内,有三人深夜猝死,不同的身份,不同的个性,相同的死因——受到过度的惊吓,肾上腺猛烈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促使心跳骤然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心跳骤停而死——也就是,俗称的吓死人!
莫名滋生的传说令不少人讳莫如深,但只要流传开来后,就逃不了有心人的注意。因此,在这个学校迎新的第二天下午,我出现在了这里。
在学校教学区的后方,有一块硕大的农场。有些地已然杂草丛生,有些地却仍生机勃勃。农场的远处,有一座不是很高的小山,那里是一块公墓,所有死者的墓碑,都向着这里,好像是在欣赏这边的景色,也似在嘲笑这边的荒芜。
学校很大,甚至号称相当于半个雅安市区,但学校却也很小,一只手突然在我肩上拍了一下……
“风烛?你也在这?你也在川农?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你怎么不来找我啊?”我正立在农场边呆望远处公墓,突然被激动的话语给惊了一下。
我猛地扭头,身侧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人脸。
或许是还没回过神来,我看着来人熟悉而激动的脸庞,竟隐约看到几分陌生的嘲弄之意。
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眨眼,我松了一口气勉强笑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是赵非啊,你志愿报的川农啊。”
意外遇到的熟人是我初中朋友,一直到我高二退学都和我关系不错,只是没想到一年半后,当年的体育生竟然考入了川农。
看不远处在游园的人们的体格,赵非的小班并不是体育专业,也就是说赵非最后没有走艺体生的路子。看了眼赵非满头黑发,黑得不自然的黑发,我心中叹气,顺手将右手搭在他的肩上。
赵非小班正在游园,他的助班,一个师姐兴致昂扬走在最前介绍着,我则顺着他们队伍和赵非闲扯一些琐事——主要是我在问,问以前一些朋友的志愿情况,而我不想说太多自己这一年的经历。
“这里是我们的奶牛场,那边是羊场,在这条路尽头左转,还有我们的养鱼场……”沿着农场来到一排厂房跟前,师姐正尽责地介绍着,而我往左边扫了一眼后,却不由驻足。
“那那里是什么地方?”一个同学也望着左边苍白的水泥路尽头,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后面一栋栋落魄残败的房屋问道。
余光中,我瞥见在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后,师姐不自然地微笑道:“那是废弃了的园艺林学院实验厂房,在老区新修了几栋实验大楼后,就废弃了这里。”
师姐继续带着她的小班游园,慢慢前行,只是在接近那个地方的时候,却拐进了另一条道路。
我没有在意他们大部队,视线完全落在了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上,情不自禁地,我一步一步往那边慢慢走去。
大门口杂草遍布,而里面的楼房外墙在常年的风吹雨打后,墙皮开始脱落,露出一片一片渗人的暗黑色。我往房里张望了一会,只看到靠外面的一些破败的机器、损坏的课桌,但再往里,却完全看不清楚。
我开始观察铁门,过了一会诧异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握上了满是铁锈的大锁,紧接着意识到,双手正在……
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我手腕,已近入神的我猛地回过神来。
“你们干什么!叫你们别靠近这里!”赵非的助班很激动,声音都不禁变调、而赵非,竟一直跟在我后面,痴痴地看着大锁,我却没有意识到他存在。勉强抽了下嘴角,我扭头往回看了一眼,刚刚那锁……
“还看什么,快离开这!”师姐使劲地把我往后一拉,一个转身又抓住赵非的手开始往后跑。我别着手跟着师姐跑路,根本没想到这会是一个女生的力道,竟然拖着两个汉子一起跑。
跑了老远,跑到大部队跟前才停下来,我知道,她的呼吸比我还要急促。
赵非的同学们看到我们三跑过来,都很好奇地盯着我们,只有少数两个学生,若有所思地在轻轻点头。
好不容易,师姐稳住了她的气息,疑惑看了我一眼,轻拍着胸说:“不管你哪个班的,我给你俩说,以后不准靠近这里!要是被学校知道了,你们会受处罚的!”
我默然不答,而赵非恍恍惚惚的,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也没应话。但赵非班上的同学却是上心道:“为什么呀?”
“对啊,为啥啊?”
面对不少新生的疑问,师姐冷着脸说:“别管为什么,总之你们不要去就是,这是规定!”
“因为这里面死过人吧?”我看到刚若有所思点头的男生笑着开口,眼里根本没有对死亡的忌讳恐惧之心,朝气勃勃。
其余的新生也都嘀咕开来,就像在说些很平常的事。
师姐的脸色一下有些难看。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阴云,师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们说说看,你们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