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本来今晚上的住处是打算由萧铮安排的,本来舒楚就是带着陶桃来参加他的生日宴,自然是客随主便,但是燕雍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萧铮脸上挂不住,她心里,同样不好受。
是以她决定带着温家父子来酒店住一晚,否则的话,她倒是没有什么,就怕萧铮一个没忍住,第二天起来说不定温知礼就“暴毙”或者是“失踪”了......
说来认识这么久,萧铮比起燕雍来更像是传说中那个身披黑暗满手血腥屠戮的“魔鬼”,燕雍从来在她面前是光明的一面,带着夜的神秘温柔。
可是,是他变了吗?还是,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或者说是以前那个人,不过是他变幻莫测的冰山一角?
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可以忽略了。
因为他这强势的一面,权柄滔天的一面,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另外一个人,他们都是一样的。
有着世间最深不可测的心机,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势。
她无从反抗。
这样的人,愿意给予的时候可以把全世界都捧在你脚下讨你欢心;若是厌弃于你,就是翻脸无情,郎心如铁。
她不想这样。
可是,燕雍......在车上,碍着陶桃,也因为不知道自己要从何问起,而眼前的人会不会告诉她想要知道的一切,所以她只问了温知礼一个问题,有没有见过燕雍,他说没有。
没有啊......
他把她的异常看在眼里,知道她有所隐瞒,这本来是他最不能容忍之事,上位者最厌恶的就是有脱离掌控的人或事,但是他调查了她,不说一声把温知礼救出送到萧铮面前,送到她的手上。
他没有见过温知礼,这意味着,他表明了态度,还是退让一步,让她继续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他不过问。
为什么呢?被人涉及隐秘,是她最痛恨之事,但是偏偏他又止步于此,让她反而无法说出任何谴责也升不起丝毫的防备。
五味陈杂。
长睫轻垂,灯光打在她身上,有一种无声的柔软。
但是当她见到不远处站着的人时,眼底全是碎冰流光,从纪亦琛的角度看去,是一种略带着防备疏离的姿态。
他心中一疼。
针尖刺入的痛,细细绵绵,密密麻麻。
“温凉还有温......叔叔,陶桃你带着他们进去休息吧,酒店的房间在路上已经订好,你们直接说就行,我待会儿就上去。”
陶桃不懂今晚上情势,但是知道舒楚心情并不好,她能感受到,但是人微言轻,远远飞速看了一眼那边高挑英挺的男人,连容颜亦没有看清,但是还是心惊肉跳的收回了目光。
她以前没有见过,但是能够和那个明月般的萧大少站在一起平分秋色,甚至是更加夺目的人,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忽视他。
罢了,舒楚的事儿,特别是感情方面的,她管不了,只是无论如何,作为朋友,她都会站在舒楚这一边,而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孩子,也一定能够得到世上最好的爱情与幸福的。
“好。”
陶桃看着大大咧咧,但是目光清明带着担忧与支持,舒楚心中笼罩着的阴霾终于消散一点。
大智若愚,这样的活着,也未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她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温家父子一言不发,温知礼知道现在的境况,是没有他说话的资格的,而温凉......他眼神冰冷,从此大概是只有凉没有温了。
舒楚不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他被囚禁的经历,她不愿细问,对于双方,大概都会是一种伤害,而且说起来,温知礼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她的仇人......所以,剩下的,大概也只有沉默了吧。
这段时间的一切,对于温凉这种前十几年都活在平凡美好世界中的 人来说,简直是天荒夜谈般可笑荒谬的事却切切实实降临在他身上,是一场痛苦到惨烈的蜕变吧......
明明是酒店门口,闹市大街,应该是车流如织的盛况,更遑论是号称不夜城的卢城?这样的安静,刻意的人为,应该是纪亦琛过来的时候就让人清了场。
不过明明是她推说有事离了宴会,纪亦琛倒是后来者居上,好整以暇的等在这里......不过她也不奇怪就是了。
以他的能力,即便是在萧家的地方,做这些小事也是轻而易举。
不只是他,萧铮应该也知道了吧。
舒楚慢慢向他走过去,直到站定到他面前,那深邃逼人宛若鬼斧神工雕琢的五官映进眼帘,她才恍惚回神,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事?
“为什么?”纪亦琛出口之时还有些裹挟冰雪带着质问,但是继而又慢慢柔软下来:“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让他心生寒意。
她轻轻笑起,眉目间有一点冷淡。
“什么眼神?”
纪亦琛被她这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