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月亮很高,很亮,很冷。
无数枯叶被狂风席卷着,在一个刷着白粉的小房子前徘徊游荡。
房子的租户姓陈,是个女大学生。
说是大学生,行为却不怎么检点。据邻居说,这小陈隔三差五的带各种男人回来,回来后关上门,一呆就是一整天。走的时候,还搂搂抱抱的,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样子。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自打半个月前,那个戴眼镜儿的年轻男子离开后,这个小房子前再也没出现过异性,连只公狗都没有。
眼镜儿男离开后,小陈每天早出晚归形容憔悴,眼圈始终处于潮红状态,仿佛一刺激就会哭出声来一般。
这天,她又早早的回来,在邻居那狐疑的目光中打开门回到房间,把门关死后,抱住被子又呜咽了一通。呜咽声中,还夹杂着对某人的咒骂,骂累了,就裹着被子像往常一样在抽噎中睡去。
然而,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一样的。
比如今晚,她睡到后半夜的时候,一个放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如果你觉得没有活路的话,就按照卡片上标注的路标去乾客栈吧……”
这声音就像是落入深井中的石头,睡梦中的小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猛的睁开眼睛。
原来是场梦……
正准备倒头继续睡,突然间,前方黑暗里传出一声咳嗽,虽然咳嗽声不大,但足以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本能的尖叫一声,然后爬跪着去开床头柜的灯。
灯亮了,撞着胆子左看右看,却看不到人。跳下床仔细翻找房间,能藏人的地儿都找了,然而,一无所获。
幻听吗?
她拧着眉头重新走到床前坐下,正准备把刚才的诡异情况归到自己身上,突然右手摸到一张纸。
低头看去,只见一张黑色的明信片摆放在那里,明信片正面是一家造型古朴的客栈,客栈正门的匾额上,写着‘乾客栈’三个血红大字。
乾客栈的上方,无数寒鸦盘旋不去,寒鸦边缘,是暗沉沉的黑雾。
乾客栈吗?
她突然想起之前睡梦中听到的那句话,‘如果你觉得没活路的话,就按照卡片上标注的路标去乾客栈吧……’!
路标?
出于本能,深吸口气的她把卡片翻到反面,在看到那简单却有清晰的标记后,吓得手一抖,把卡片扔了出去。卡片飞出去的同时,她跳上床,很紧张的抱着膝盖发抖……
卡片在空中打个旋,重新落到她眼前。
鬼魅一般的纠缠使她陷入巨大的恐惧中,刚才的那些,不是梦吗?
如果那不是梦的话,那个‘乾客栈’,是生命绝境中出现的稻草,还是将生命推入无边深渊的催化剂?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卡片,双手几乎把被罩揉烂。
也不知过了多聚,她终于抖着手捡起了那张卡片,认真的研究起卡片后面的路标来。
既然已经没活路了,那么,拼一把吧!
卡片上的标记很简单,除了告知出发寻找客栈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外,只有三个指路标记。
第一个标记是她所住的房子,第二个标记,是出房子右拐的一座山林,第三个标记,是隐藏在山林深处的的乾客栈。
她并不记得自己住处附近有山林,更遑论山林深处的乾客栈了。
由此可见,此标记诡异的很。
不过,卡片的出现本身就很怪异,她已步入绝境,这小小的怪异根本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拿起手机看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五十五,还有五分钟。
已经决定冒险的她用这五分钟穿好衣服,拿上防身的管制刀具,打着手电出了门。
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她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当地,本来住满人家的郊区小村子,现在只有她一家房子,房子前面,是条两米多宽的土路,土路两边,种植着两排小腿粗细的白杨。
月亮高高的挂在光秃秃的树梢顶端,本来冷白玉一般的色泽,变成怪异的血红色。
打着手电的小陈浑身都在发抖,本能的想回头,却愕然发现,自己所住的房子已经消失无踪。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竟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就不能再回头。
不能回头,只能向前了。
她打着手电,鼓足勇气寻找卡片上标记的山林,走了大概两三百米远,大土路拐了个弯儿,变成十厘米左右的小土路,沿着小土路走了一段距离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黑山林。
真的很大,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
正对她的山林入口处,是一条铺着青石子的小路,弯弯曲曲的,没入黑暗之中。
她在外面犹疑良久,最终鼓足勇气踏上小路。
既然卡片的目的是让她找到乾客栈,那么,找到乾客栈前,她是不会出事的。
坚信这一点的她在土路上走了许久,累的不行扶腿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