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打着伞站在街上,手里提着一个长条金属箱,就是几天前我家床上那个。雨沙沙的打在伞上,蓝天已被厚重的乌云挡的严严实实,下午四点多的光线如同傍晚一样昏暗。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赶集似的加快脚步行走着,三两个初中年龄的小孩儿叼着烟,大摇大摆的走着,雨水早已浇灭他们嘴里的香烟,一辆运送海鲜的小货车贴着路边疾驰而过,轮胎轧过地上的积水坑,甩了那里个小孩儿一身泥,他们骂骂咧咧的跑开了。一个穿着正装,踩着15公分的高跟鞋,气质非凡的商业女性一手抱着一摞文件,打着伞从人群中走过。人们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但在她不小心崴了脚摔倒在雨地里之后,其他人的视线又收回来继续忙着自己的事。街边的一家宠物店门口,一个老人弯腰抚摸着身边的小泰迪,却被小狗尿了一鞋。
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每个人都如同尘埃般渺小,没人会注意我们,但这并不代表没人会在意我们做得事。
“唐林,看见公路对面的玻璃大楼了吗?”我的耳机中传来一个沙哑的有些刺耳的声音。“看见了。”我看着四车道宽的公路对面的一栋十层商务建筑说道,一块块巨大的玻璃铺满了大楼的表面,在乌云的映衬下使得整栋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去顶层。”电话那边的人说道。“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我声音有些大,不过没有一个路人注意我。我抬头向那栋建筑的楼顶望去,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见。
“你只需要一步步按我说的做,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的。”那人说道。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然后抬脚向对面大楼走去。“你到底是谁?”我边走边说道,因为有些分心,险些被车撞到。那人听了笑道:“唐林,你不觉得你是在说废话吗?”我已经过了马路,开始朝大楼里面走。“你认识我父亲?”我说着按了电梯,还有一阵电梯才下来,我看了看大厅中仅有的两名保安,他们懒散的靠在墙上抽着烟闲聊,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只是用着不懈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而已。
等了半天电话里那人也没有说话,电梯门开了,我提着有些笨重的箱子走了进入,按下关门键。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那人突然说道:“我认识所有人。”“什么意思?”我失声问道,只听见耳机中滴的几声响,没信号了。电梯里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箱子上的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一切嘈杂之声都被隔绝在外。他说他认识所有人?我思考着他刚说的话,难道文浩、杨方舟、郝壮他都认识吗?不对,他指的应该只是我父亲,文叔,还有那个叫“乐天”的人。他认识“乐天”!
“叮!”电梯到了8楼,信号又有了,这一层正在装修,地面上堆着几袋水泥、沙土、白灰,靠墙摆放着一些工具,长短不一的铁锹,粘着油漆的粉刷棒,不过我却没有看见一个人。我走过空无一人的楼道,说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乐天’的人?”他没有回话,我走进了安全通道,顺着楼梯走到了天台,刚开门,一阵寒风夹杂着水气就吹了进来,这是顶层,风很大。耳机那边的人干笑了两声,那声音让我听了直起鸡皮疙瘩,他用着一尘不变的沙哑的嗓音说道:“唐林,游戏正式开始之前,我想让你知道游戏规则。”“什么规则?”我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打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规则很简单,我说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现在,走到天台北侧边缘,架上狙击枪。”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怒道,雨水从额头留下,汇聚在眼皮上,有些痒,我用手抹了把脸。那人又说道:“唐林,你既然肯在我的指挥之下走到现在这一步,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一会儿你将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准确的。现在,按我说的做。”我没再说什么,走到边缘,半蹲下身子躲在一个5米多高的广告牌下面。广告牌底部和浇筑沥青的楼顶之间有半米高的缝隙,整个广告牌用四根生锈了的角铁架支撑着,上面的布料破了几个大洞,风吹过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
我把手提箱放在地上,打开,把里面的那把1米多长的纯黑色的AWP狙击步枪取出来,这枪就是人们常说的“重狙”。我装上消声管,取下狙击瞄准镜两侧的套子。“好了。”我说道,整个人钻到广告牌下面,打开狙击步枪前面的支架,架好枪,枪口从水泥护栏的间隙中伸出,这水泥护栏每米就有两个石柱子,我躲在后面,加上天色很暗,下面的人就算往这看也发现不了我。“很好。”那人说道,“现在用狙击镜向左看,一个街区外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路边,车顶被红色的油漆刷了三道,看见了没有?”我透过狙击镜观察着,视线有些模糊,我调了调焦距继续看。在一条后街看到了他说的白色面包车,没有拍照,车右侧对着我。“看见了。”我回答道,心里的一丝不安正在迅速蔓延。
“很好。”那人说道,“现在睁大眼睛。”话音刚落,面包车侧面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只拉开了一半。我看见一个人被绑在椅座上,眼睛和嘴巴都被黑布捂着,那人奋力挣扎,不过没有什么用。尽管光线较暗,但透过高倍狙击镜我还是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