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若冰刀,初冬的第一场雪越下越大,这会子钱沫沫随景嬷嬷去荷韵轩的正殿见湘妃娘娘,走在通往正殿的回廊中,鹅毛大雪有些调皮地被风带进了走廊,将走廊的一侧也铺上了雪白的地毯。
想到刚才差点被景嬷嬷发现自己将夜殇衣服撕破的钱沫沫暗自庆幸着,漫天的白色中她绯色的身影仿若傲立雪中的寒梅,单着屡屡暗香飘进墙角一个身影的心中,然而那道身影却没有心思欣赏钱沫沫的清新脱俗,反而露出阴狠算计的目光。
跟在景嬷嬷身后的钱沫沫也许是被那抹目光看的不舒服,顺着感觉回头望向那个墙角的时候茫茫白色中一抹青影闪过,那里已空无一人。
“王妃怎么了?”
景嬷嬷发觉钱沫沫没有跟上来,回身向钱沫沫询问的同时也想那个方向望去。被风吹聚在一起的雪花化成一坨棉花糖坠落在墙角。
“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那里好像有个人在看着我们一样。”
“这大雪天的谁会站在那个风口呢,怕不是雪大王妃看花了眼睛?”
钱沫沫点点头,对景嬷嬷的话也不置可否。但又没什么头绪,也就不再停留跟着景嬷嬷进了正殿。
正殿中明显有一股子药味,虽然熏了香依旧能隐约的闻到。钱沫沫刚进得大殿便听到内室里湘妃娘娘的咳嗽声,听着似乎并非如景嬷嬷说的那般,在这古代一个小感冒都能置人于死地的。
“娘娘,王妃来了!”
景嬷嬷走在前面柔声禀报,里边伺候的宫女们立即冲钱沫沫福了福身子请安。
“沫儿给湘妃娘娘请安!”
俯身刚要给湘妃娘娘请安的钱沫沫被一旁的一个小宫女扶了来,钱沫沫用眼角瞟了一下知道是湘妃娘娘示意的也就顺着那个小宫女站直了身子。
那个小宫女倒也机灵,顺势替钱沫沫解了披风,又接过她手上的袖筒推到了一边。
“这都大婚了,沫儿怎么还唤本宫娘娘?应该改口了!咳咳...大婚时是殇儿胡闹亏对了沫儿,本宫已经训斥过他了,但是沫儿,本来该三日进宫谢恩的,咳咳...你这一病倒给耽误了!过来给本宫看看,本宫怎地瞧着清瘦了不少呢?”
几句话,湘妃娘娘就咳嗽了两次,钱沫沫暗自皱起了眉头,上次百菊品雅赛时她看到湘妃娘娘虽然已如夜殇所说容颜有变,身体却很好,怎地这才月余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钱沫沫乖巧地走到湘妃娘娘的身边,故作娇羞的垂着头,将一个羞涩的小媳妇演的活灵活现。
湘妃娘娘上下打量着钱沫沫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旁边,轻拍着钱沫沫的手臂与她闲话家常。
“真是清瘦了不少呢,看看着手腕,恐怕最小的镯子也得脱落了吧!咦?沫儿这手怎地如此冰冷,可是衣服没穿够?景嬷嬷...”
“母妃,不碍事的,嬷嬷早已给沫儿换上了厚棉服,是沫儿体弱不经风寒而已。”
湘妃娘娘若是不知她畏寒又怎会让她住在东暖阁呢,明白湘妃娘娘只是做做样子的钱沫沫急忙将话头接了过去,一副自责的样子尽量诠释着媳妇的角色。
果然,湘妃娘娘点点头赞许地对她笑了笑,咳嗽了两声对一旁伺候的小宫女说道:“去,将本宫为九王妃准备的贺礼拿过来,虽然已经过去有一段日子了,但这礼该送的还得送,这就算本宫迟到的贺礼吧!嬷嬷你也去帮着照看一下,别介个让这些毛手毛脚的奴才弄砸了。”
站在一旁的小宫女立即福福身子退了下去,景嬷嬷也紧随其后一起退了出去。剩余的几个小宫女似乎明白湘妃娘娘有体己的话要和王妃说一样,也都福福身子悄声退出内室到外殿去候着。
屋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湘妃娘娘偶尔的咳嗽声在暖暖的内室中分外响亮。小宫女们退下去后湘妃娘娘一直握着钱沫沫的手也松开了,钱沫沫手上的温度陡然开始下降,不善找话题的她收回自己的手半坐在湘妃娘娘的身边,如坐针毡。
偷偷看看没有意思先开口的湘妃娘娘,钱沫沫见桌上的茶杯已空,她借故拿起茶杯去给湘妃娘娘重新倒满,随口扯开一个话题。
“沫儿方才来的时候见到了凝翠姑娘,...母妃若觉得身边的丫头不顺心何不让凝翠姑娘再进来侍候?”
话说出口,钱沫沫才意识到自己找了一个多烂的话题,无意识的将自己方才心中的事给说了出来。话已出口,又不能话说一半,她只好硬着头皮将这个话题讲了出来。
“恨她么?若非她你也不会因为赌气而中了本宫的圈套。咳咳...”
湘妃娘娘饶有兴致地看着钱沫沫,到底是夜殇那个妖孽的母亲,病中的湘妃美丽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到为她平添了一丝病美人的气质,我见犹怜。
钱沫沫没想到湘妃娘娘会话锋逆转将话题抛到她这边,有些吃惊地看向湘妃娘娘,细看之下才发现湘妃娘娘的双鬓已经暗藏白发,眼角也如美人鱼之尾。
这种错愕的表情并未在钱沫沫的脸上出现多久,她随即垂眸将手中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