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货赔个精光,搞不好连命都会丢在这里,当真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岳霖刚刚走出十几步,忽然一个轻巧的闪身,避开了一只从旁边拉他衣袖的大手,那是一位满脸沧桑风土之色的中年人,他一拉落了空,不由得压低声音急急说道:“这位兄弟,前面的人你是惹不起的,就算是逃恐怕都难以逃脱,听大哥一句,千万不要逞强,等下乖乖献出身上的财物再跪地求饶,说不准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莫要……”
抬手将斗笠往下压了压,岳霖打断了那人接下来的话,微笑道:“大哥是怕我不知轻重惹怒了魔头,连累大家丢了性命吧,放心,我自有分寸,恩,我这就上去冲他们磕头求饶可好?”
“呃……”中年男子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只好眼睁睁看着他绕过人群继续向前走去。
数十丈外,王阚看着如临大敌的几位镖师温言笑道:“诸位一路行来的确不容易,燕国官府十税一,北仓府下辖的关隘士卒又要收取叩关费,他们更黑,现有货物五取一,即便是到了北地草原,部落头领的抽头又要剥去一层,剩下的才能落入自家口袋,知道大家挣的是辛苦钱,兄弟几个也不好意思太过分,就将你们现在所有的东西折现成金银,我们只拿一半可好?”
已经走到一半的岳霖脚步不停,只是暗暗将腰侧的长刀调整了一个更加利于拔出的位置,同时一直隐于袖中的左手向外伸出少许,指缝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赵原早已经提到喉咙的心忽地落下一半,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只拿一半的财物就能消灾?如果是真的话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在他所知道的传闻中,面前的这位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低低咳了两声,王阚又接着笑道:“做出这等劫道敛财的事情以我的身份来讲实在有些丢人,但一年前的事情之后,往常从来不缺的银钱如今倒也成了问题,无奈只能按下身段做个剪径的盗匪……唉,按照之前的惯例我肯定会将你们全部杀掉,但拿人手短,你们对我又算得上是雪中送炭,还真有些下不去手了。”
除赵原外,几名镖师与所有的行商终于长出了口气,若是在此地真的和曾经凶名赫赫的裂魔手对上,就算此人重伤未愈,己方身后的几十人最后又能逃掉几个?镖局行镖,求的是平安,靠的是面子,不说死伤数十,就算死了几个那便是大败亏输的结果。
一片呼气声中,王阚却又开口道:“话虽如此,但不杀些人的话,积攒一年的郁气完全无法泄出,对我本人损伤极大,不过你们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两相叠加下,诸位的性命我也二中取一好了……”
赵原骤然拔刀在手,厉喝道:“不要听他胡说,做掉一个算一个,拼了!”虽然他怕是连三人中任何一个都打不过,但也绝不能束手待毙!
王阚冷笑一声,双手瞬间乌黑膨胀,一个跨步迎向了匹练一般倏然亮起的刀光。
但两人并没有撞在一处,反而在电光火石间各退一步,讶然地看着场中鬼魅般出现的斗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