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早先便听说致远堂的最灵人遇害了,但万没想到这件事竟会跟不过三公子引荐的三个人有关。据他观察,这三人绝不是那极恶之徒,更不会进行恶修。可话又说回来了,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这件事是从自己女儿楚玉皎嘴里说出来的,必然也不会是空穴来风,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于是,老将军便想让洛凡将其中缘由讲个明白。
洛凡未开口,反而先跪在了老将军面前,老将军诧异中尚未说话,楚玉皎掐着蛮腰哂笑道:“哟,看来你是不打自招了吧?想着跪下来求情吗?”
洛凡似乎未听到楚玉皎的话,双眼望着老将军,道:“李谦君之事,洛凡三人深受覆盆之冤,但是,今夜尚有一件大事迫在眉睫,急须让老将军得知。”
“哦?”见洛凡表情严肃,又说得如此郑重,老将军不禁感觉到有些焦虑,忙问道:“什么事?”
楚玉皎突然用鞭子指着洛凡,喝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爹爹,别听她的,这人诡计多端,指不定又在——”
“老将军、老将军——”
一声慌张急促地呼喊声截断了楚玉皎娇蛮的声音,只见一奴仆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老将军、不、不好了!!”奴仆脸上汗如雨下,胸口上下起伏着,显是拼尽全力赶路而来。
这奴仆老将军认得,是在月妃娘娘苑内当差的,老将军见这奴仆慌张之状,心下不安,忙问道:“是不是月妃娘娘那边出事了?”
“月妃娘娘……月妃娘娘……”奴仆显然不知该如何汇报这件事,毕竟,施用巫盅之术在夏国是一大罪,要满门抄斩的。
“我姐姐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楚玉皎见状,心下焦急,恨不得将他嘴巴扒开,好让那堵在嘴里的话赶紧吐出来。
“月妃娘娘——”奴仆边叩首边说道:“月妃娘娘施用巫盅之术来毒害皇后娘娘,已经被打入大牢了!”
“啊?!!”
饶是老将军身经百战定力过人,乍闻此言却也只感眼前发晕,身子一晃,趔趄几步,好在洛凡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老将军,才不至摔倒。
“用不着你!”楚玉皎一把推开洛凡,一手扶住老将军,另一只手挥起鞭子抽在正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奴仆,怒骂道:“你、你放屁!我姐姐怎么会干那种事?”
奴仆吓得牙齿打颤,把头在地上磕得“嘭嘭”直响,仿佛这样能证明自己清白似的:“奴才说得是真的!千真万切,那人偶上面写着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肚子上面还扎要针,就藏在月妃娘娘的床底,被李公公带人搜了个正着,现在,‘金月苑’的丫环婆子奴役都被抓入大牢听取处置,奴才是拼了命地跑出来,给老将军来报信啊!”
“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谎!”楚玉皎挥起鞭子打着奴仆,“我姐姐不会做这事的!我姐姐才不会!”
那奴仆趴在地上,身受鞭鞑之痛,却也不敢挪开半步,只得躬着身子趴在地上,嘴里痛叫着:“唉哟唉哟,二小姐你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没说谎啊……唉哟哟……”
“师姐!师姐!你冷静一点!”两个致远堂的少年一见,急忙去制止楚玉皎,再这样下去,这奴仆非被打死不可。
楚玉皎终于坚持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她看着老将军,道:“爹爹,这是真的吗?姐姐真的做那事了吗?”
这楚玉皎,自幼生长在锦衣玉食里,长大点便被送去了致远堂修习灵力,在那男多女少的灵力修习者中,本就模样皎好的她,再加上显赫的身世,自然在里面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生活是顺风顺水什么大事也没经历过。这一遇到今日这般事,便一下慌了神,先是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非要狠命抽打那报信的奴仆,好似他只要说出这件不是真的那这事便可以没发生一般。接着渐渐无奈,最后竟又问起老将军这是不是真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见一斑。
老将军望向洛凡:“你刚刚所说的迫在眉睫的事,就是指这个吧?”
洛凡点头道:“是。”
老将军深叹一口气,缓缓坐在他身后的那把太师椅上。太师椅上铺着条外藩进贡的凉席,那还是去年皇上赏赐给他的。夏季坐在上面,清凉宜人,温度刚好。而现在,老将军再坐在上面时,只感觉凉意乏人肌骨,如坠冰窟。
洛凡看着老将军,心乱如麻:“怎么办?我直接跟老将军说这是皇后娘娘陷害月妃娘娘的?可是没有证据,老将军会相信,皇上呢?到头来肯定会被皇后娘娘反噬一口。可是我也不能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难道就这样看着老将军被满门抄斩?怎么办怎么办?”
洛凡心乱如麻,只望可以脑袋一闪光闪出来个解救之法,可惜她等啊等,脑袋却一直不肯灵光一闪啊。
大厅外,有不少听到消息下人们正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更有人小心翼翼地拾掇着衣物钱财,准备逃之夭夭。
大厅内,那个可怜的奴仆扶着鞭伤小声呻吟着,楚玉皎则站在老将军面前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