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绕不过的坎
小米重又被推进急救室。他恳求医生一定要救她。人生于她只算是刚开始!她太不幸了。然而医生对这些人生的表面哲理并不感兴趣,反而却给他下了病危通知!冷冰冰地,毫无温度的字目让他,顿时六神无主!本来说他也早有所准备,而一旦来到面前,还是让他、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有人在找他。也是医生!告知他预交的住院费不够,要及时补交钱去。
这一下子,他顿时只觉得浑身冰凉。这时只要有丝毫疏忽,假如因为钱而得不到及时的施救,那不必想象,会是怎么个结局。他算也还是清醒,一直只叫医生要奋力救冶,说钱会有着落的。说他有一笔想买房的钱,现在回家去拿。
他知道,这时只要有钱,也就或许还有希望。但他哪去找钱?
他此时倒情愿是那划过星空的那颗陨星,宁可焚毁自己!
山空水穷处,砸了石也不闪不出火个星来,他还哪来买房的钱哟——情知只是个画饼。
也只好糊弄着再作算计。也只能这样了。看来此次她,只怕万一、真的绕不过去,他该怎么办?他不敢久留。必须尽早筹钱。啊,脆弱的生命,多灾多难。怎地的,他只祈求上天保佑!
他还能去哪?这时他真的已是漫无目标地,此时眼前一片迷茫。
他真的是被命运也给丢了。就丢在这人流如织的地方!
他此时不敢想要回家。而也无知要回到哪去。他回到了书场村,他有一笔钱放在那儿。尽管微不足道,终究是有!
但是他,赶到书场村时,站在他俩栖身的大房子门前,大门紧闭,换了新锁。找到老林家,老林不在,他的老婆见了他,并告诉他,房子她要收回另有所用。那些破烂货她丢了,假如要赔也行。
他还能说什么呢?老林的家是他女人当家。他也只是依附其上的入赘之婿。那女人是土生的本地人,是在这大世面中过来的,况且这几年秀英坡也成了聚宝盆,那女人当然也就成了那持着宝盆的主人!都说是——财大气粗。所以她,可别小瞧了她。她不但是气粗,也正是腰粗呢!她是娘家的独生女。她此时可是身居近百万身价呢!让她赔?能赔几多?为那几个钱,岂不将几年相知的朋友也给赔了?
他知道,此地的风情,最容不得异乡人病在她家,怕要沾带着挣不脱的晦气。假如她此时知道米米她……那老林将非要被老婆淋他一头狗血!
此地的风俗,狗血能冲邪。
最终也只是拿回了他那一直丢不了的宝贝,幸好,她并不将他的宝宝贝也丢了。他那支已属于他的萨克斯!和他的那辆丢不了的旧单车。他那仅有的可怜兮兮的钱,正好就藏在他那萨克斯的黑盒子里。
也幸好那气粗的女人并不将他这两样宝贝也丢了!
所以他、也就不再与那女人计较。也没时间。没了那般心情!
他还能去哪?这时他真的已是漫无目标地,只感到眼前一片迷茫。
他真的是被命运也给丢了。就丢在这人流如织的地方!
他本想过向老林开口,试着看能否借到一点钱!都说是饿猫不腻死老鼠。他真成了那只饿猫了。他也就不耻于要厚脸皮了。但愿他、还看在朋友情面上这一次吧!
但遇上了他的老婆,他才回想老林他,也跟他好不了哪儿去。他也像是借栖的杜鹃,他要看着老婆的脸色才有钱。他借的钱还未还呢!还好意思再开那口?
不知怎么,他偏又转回到书场村,书场村他栖居的地方!他只在那孤零零的房子前徬徨着,看再也不容他栖身的房子,一股无可压抑的悲苦凄凉侵肌透地骨、倾天覆地遽然袭来。他再也禁不住、失声长泣。一步三回首,频频回身,倒行着。像要倒退出困境似的,走了老远,最后瞥一眼那地方,只好骑上单车,匆匆离开。
他还能去哪?
只好发疯了似的、只能往回赶。赶回家。他知道妻子还有一笔准备买房的钱。他也知道那是妻子向老岳母开口刚从美国汇回来的,当然寄钱回来的不是岳母娘。是她弟弟。岳母娘都六十老几了。她那弟在美国混得可以,是大学的付教授了!但作为女儿,她只敢于厚着脸皮身岳母娘撒娇。其实她那小弟对她这姐,也是很上心的。终究自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中一起相依为命过来的。当年也是为姐的下了乡,才让小弟有机会留在母亲身边的。姐弟俩,自小就相互疼爱有加。为姐的,也难得向小弟开口于钱的事。那笔钱,不就是为了单位即将建好的最后的福利房。他已顾不了那许多。还是心存侥幸地、想试试看。哪怕是一点。身在穷途、不厌其少!
他气息喘喘地爬上三楼,看门前,没有鞋子,是妻子上班去了,他掏出钥匙,匆匆将钥匙插入那一刻,他才兀地、像是这才清醒过来。不禁自问:
——你说,惠如她、会将钱给你?
他也把握不准,百分比太小了。那是她留着买房的,人不是巢居动物,有了房子,那才是生儿育女的地方。你这还想那笔买房的钱?那岂不是要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