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成为无人眷顾的弃儿。丢在了迷茫的荒原。她也开始放弃自己,那是从放弃希望开始,接着也将未来丢下。只眼巴巴地看着永不止息的时间的脚步,仿佛在随着墙头上的时钟的指针,无时地以最小的步骤跳动着,却不休止地奋力往上爬,又自上朝下滑过,爬着,滑下,爬了一圈又一圈,跑了昨天今还在跑,跳动着,不休地跑。
她偷自在随时指的跳动默默地数着。好几圈下来,有时多一次,也有时仿佛又少了一次!滑稽。时间总是在以规律的步伐往前的,怎么会时快时慢的道理?分明就是她自己的错觉。
现在的时间推算得很准的,其准确度提前到了每万年的零点几秒!
但无论怎么,它每爬一圈,就让时间的指针就要往前移动一小格,即一分钟。
假如将时间拆零成时间的最低单位、秒,那她生命已是生存了多少秒?那必定也是个天数,到底准确在哪个数据,她没算过。没时想过。现在有了时间来推算自己。但没了心情。
她的医疗进入了间歇期。在等下个深度的治疗。她身上有了点好转的感觉。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就只举目户外风景。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她的眼帘。很意外,也颇为惊喜。却不敢相信!不想让他此时遇上自己!下意识地、背过身去,装做正睡着的样子。
她不想见到他。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般模样。
本以为他会知趣而悄自告退。孰料,他就那么默默地在她床前悄悄站着,耐心地等她醒过来!轻轻将带来的几罐炼乳和苹果放在她病榻边的小几上。那让她、再也不忍故做狗不理,她无法再违昧自己的情绪与内心深处那空旷的孤苦,无法逃避那面前的真诚。她回过身来……
当俩人面面相觑的那一刻,胜似歧途重逢,她不由一愕,真的晃如隔世,劫后余生!
四目相对,不自禁地,俩人默默黯然,悄然无息地泪渍满眶。
他正就是那位、她心底正偷自思念着的石匠的儿子,那位诗人,曾为她写过诗的那位诗人小才子。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这般地深情的注视着,眼眸中毫无嫌弃的眼神!那一刻。她真已无法忍受地失声流泪,满心壅塞着的无处排遣的压抑与委屈、无法倾诉的无妄之灾,她终于看到了绝望处的一点微光!差点要当众人,只恨不得扑过去哭泣!看他也只在默默地淌泪,她只能强忍着,要不是他一起来的那位他的铁哥们,她真的是要支撑不住。也是那年一同过年的那位醉酒的小哥们,一时却忘了该怎么称呼。也幸好他在场,要不,只怕也是一时无法收场。
“哎,你的那位?”那小李子(她这才突然记起,也只记得他性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心直口快地。打破了僵局。姜伟连忙向他示眼制止。
“也没什么的。”她知道小李子的意思,并不想回避。“本来嘛,我们只是相互羡慕那些外在的东西,灾难面前,感情成了个障碍;本来也只是人生的点缀,在灾难面前更是显得是太单薄了。不堪一击!”她倒是很豁确达地看得透,当初不能接受也是由于来得太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支撑。
“开始我们都不敢相信,昨天的都市报上,他们才知道了原委。我们一起过年的几个,都回去了。只有他俩还留在这里,就赶过来了。还有点不相信,你看我们,什么都不带。还以为你有那位……不缺我们那一些小东西。想不到你……”姜伟看着她的处境,很自斥地。
“那位公子哥……病了,就丢下了,真的不再来了?那么绝情?”那小李子还为她愤愤不平,语出不逊。
“那公子出国了。当然是去留学!来了也没意思。倒不如不来。其实,我也并不怪他,和他们。事不由他,都是怪我先天不足引来的灾难。”她很平静地面对无法回避的。以另一角度审视。“要不是我这病得这样,我说不定还真的成了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只是最后那只晶莹透亮的水晶鞋,本来并不是我所能穿得上!能怪谁呢?其实,他们也有其难处,谁又愿意将一个病怏怏,一身沾带着不祥的动物带回家?不过,他们也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怪他们放弃。我都迟早只有放弃,怎怪他们?现在看来,我还得感谢那位付市长,就是他的父亲,这次的慈善募捐,当然是凭借了付市长的威望和推波助澜!我要不是得到那些慈善与怜悯的捐款相助,我该是怎般结局,我知道。所以我,还真的想当着他们的面前,诚恳地道声谢谢!但那样的机会也没有了。只有是心知。其实是我这不祥之物连累了他们。要不然……我都不敢想下去!”
“你也太单纯了。”姜伟也忍不住,有点要斥怨似的。但那话也实在现在还说有点,残酷。
“其实我已不再能单纯。只是看清自己!都这般模样了,还以为当初?”她已显得平静而淡定地。
当然也并非因此要怨她,或是要看她的为难。
“不是的。只能怪命运。以前,我也不相信。自以为,自己的命运都应该在于自己的把握之中。现在看来,其实不然。一个人,太渺小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