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仿佛只为了要考究生命中某种神秘的内涵,恨不得要将生命的整体支离,非要将整体切割成无数爿的碎片,在支离破碎的切片中寻找她所期待里的生命链条。为了从那链条中寻找到她所寄予无限渴望着的生命之基因,她要将那些支离的碎片重新排列,从中希望能解开某种神秘,借以紧紧把握住某种不宣的稳秘。也为了从中能紧紧地攥住从未见过的一种足以改变生命轨迹的基因,况且,也能借之窥见别人那种经验里所显露出来的潜在之能量,改变自己!她要紧紧抓住属于自己的那种美好的东西,要借一颗善感的心灵去领受生命所赋予的奖赐,有一颗饱满的智慧良心去开拓被自己荒疏了的那块求知的田地,像一位意外闯入了他人神圣领地的入侵者!
她企首仰望着夜色里的远方,那飘渺深邃的苍穹,像是有个独处于物欲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幽幽的月色下,掩映着悠悠之梦,一种无可名状的凄寂,只有渗淡的月光才能窥透她、心灵里那无处栖宿的孤独。往时那美好的愿望,此时变得毫无价值地遥远。
“我送你回家吧!天太晚了。”高梁提醒她。
“好呵!你送我!”温暖闻讯脸上顿时犹如那夜里嫣然盛开的昙花。
却出乎她之意外,出于礼貌,高梁又拦下一辆“夏利”。
这让她、万分地失落,并不情愿的样子。反而将那“夏利”支使开跑了!
“你还不想回家?”这让高梁颇为不解。
“我不能坐一回、你的车?”她怯生生地,有点腼腆地小声问道。
“你说什么?”高梁简上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听错了。睁大眼睛看着她,要将她看个真真切切。
“我要你送我。你说的!”温暖乘机扯住他的车,淘气地要撒娇。
“你真要坐我这破车?”高梁忍俊不禁地笑着,莫明其妙。
“不可以吗?”温暖并不想放弃,但看他颇为难的,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强求。
“你不怕有**份?”在这拥簇着车水马龙的街市上,他这破车又怎好逆水行舟?还驼着个时尚女子。成何体统!
她微微地摇摇头,几分羞涩里透露出坦诚的单纯。她真的很想领受一下那种轻飘飘地飞驰的感觉,比翼齐飞的感觉!
“只是我怕。”她还是有所顾虑地。
“怕人笑话你我的寒酸?”高梁心里也颇为不愿。勉为其难吧!
她也还是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那是怕什么?”高梁显得好奇。“怕摔了?”
“我是怕……太费劲了,辛苦。”温暖怯生地,羞涩地不好意思。
“嗨——我还以为……那是没事!那不是很简单吗?”高梁昂头挺胸,一副顶天立地的豪迈。
“真的?”她显出是喜出望外,顿时脸上犹如那夜间盛开的那朵纯洁得胜似含羞的昙花!随即却也犹豫着。
看她、还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不禁想起她的小名——米米。
从这小名中也随之也情不自禁地、要从她的身上寻找到久远的、记忆中的影子,他那早逝的小妹。很巧,他小妹的乳名也叫咪咪!
“你这车行吗?”她有点畏途起来。“那么多的车!”
“别看它是旧了点,但很实用的。还很结实!”为了证实它的结实,他自个坐在看起来怕是不堪重负的后架上,狠狠地压了好几次。“没事的。只要你坐稳。但是我、该向哪个方向走呢?”
“你知道大英村?”温暖问。
“这二三年在海口哪个角落不留下我的足迹的?”高梁为此不是在夸海口。“那不就是在汽车总站附近?那可是热闹繁华地段!”
“是的。我就住在那附近。”
“那儿可是高级住宅区!“
“但那不属于我。我住在贫民窟!”
“那是富人区的‘贫民’吧?”
高梁知道那儿原是一个村庄,最靠近海口的一个村子,原来的村庄早已不存在了,早被巨兽般的钢铁水泥森林吞噬。大英村,只是地名,原来的地名,村庄早已被膨胀的海口市给吞并了。那儿的原住村民,哪个不是在这新生的庞然大物面前变成新一代的富有人家的?那还怎会还像当初那般破落贫穷的风景?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原先的痕迹早已无迹可寻。这几年海口真的是个奇迹!
但真要坐单车,她不是有点胆怯。她还是试着,小心地爬上那单车后架上。
“你可要骑慢点!”她本能地一手抱着他那健壮的身子,一手紧紧地抓住后架,她还是不敢像别人那样侧面坐,只能双腿跨着正面坐着,简直是伏在他的背上,但很不舒服的。
“你从未坐过单车?”他不相信地问。
“小时坐过。还真的被它狠狠地甩了下来!”
“怪不得。看你这般样子。”
她说起小时候就因为坐自行车被重重地摔过一次的往事!
那是她那粗鲁的父亲(继父)刚买了一辆二十八寸的飞鸽车,那天放学,他去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