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将浪漫的萨克斯装进盒子,提着黑绒色的盒子,将所有自肘的遐思里的烦忧丢在蓝梦,时间不早。早点回家。
从蓝梦出来,他像得到解脱似的,有些烦人的思索真是自寻,随遇而安,倒也如释重负。当他从简易的车逢中推出他那辆旧单车,回身时,突然有个人影站在面前。未免愕得他颇为一愣。举眉睥睨,面前被一位女孩挡住。差点要撞上她!让他颇为不好意思。满脸歉意地对她讨好地轻轻一笑。
“呵,对不起,差点……”嘿,幸好没撞上。想不到身后还会有位小姐在这,这儿是公共场所,也不能斥怪别人会中这。他也只顾他自己,也想不到还会有别人。他想请她让开点,又懒得开口,有余地,他后退一步,耐心等她过去。
但是她不!她偏就在那,像是着意要挡了路!他想此时只好绕过她。
“我们不能认识一下?!”那可人的小姐笑容可掬地主动客套。
他不禁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非要无故地认识?认识了又怎么着?不看别人有否兴趣!
眼前的女孩子看起来,是一位精小玲珑,清爽秀气,修长苗条,显得是削瘦。淡绿色的厚质的裙子,纯白的长袖衫,在灯光下,却也几分俊逸而清秀,宛若晚风中的那棵飘逸修长的椰子树!
——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齐耳的头发,疏稀失色,梳妆得整齐;饱满的前庭,有点像个小男孩。但她确实是位女孩子!模样还是很不错。是个美人坯。可惜不是很丰满。只是那双明眸,水灵灵的眼眸正紧紧地盯着他,看得让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此时她,将抱在怀里的外套披上。别人早已身着夏衫,但她,在外还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厚实的秋装。一件大红的旧色灯心绒。也是的,这夜里,天气乍暖薄凉,颇也几分寒意。
“我待你,心仪已久。我们能认识一下吗?”她坦诚地笑容可掬。落落大方!却又几分调皮地直朝他瞪着那又清晰秀美的丹凤眼。
“但是我……”他差点说是——你我并不认识。他兀地省悟起:“唔,你就是……”像是在哪听见过。随即想起了,她所说的,不就是昨晚夹在花中的那张小卡片上的原话吗?“你我并不认识!”
然而他、暗地里,有另一种,像在踏破铁鞋,正是无觅处!真怪。他本似是、要逃避她。还是遇上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不也就认识了?我叫米米!”她很热情大方地,自我介召。
“咪咪?!”听起来像只猫,该是小名吧?他的心头兀地一愣。
“嘿嘿!”她笑得很淘气。“你不但那萨克斯吹得出神入化,犹如一支魔笛。想不到你的舞,也跳得那么专业地精彩!第一次让人开眼了,看着你的舞,也要让观者有一种要跳起来的感应。使我都感到了那欣快的节凑,像在催人奋进!”
“见笑了!”高梁很客套地致意。“算是班门弄斧,滥竽充数,南郭先生吧!”
“太歉虚了也是一种虚伪!”那自称米米的小姐偏是快人快语地。“你不觉得?”
“是的!”高梁不假思索地。随即也觉得……“呵不是的。”
他都不知道想说什么了。该说什么。他也看不惯那些表面上的谦虚而骨子里的傲岸。他也遇上些那样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人。他曾遇上这么一回事:那曾是他曾经的战友又是过去的朋友,后来他发了。一个大兵,现在是个带个长辈的不是很小的官!还是在繁华得奢侈的广州市!前几年,他留然下海时,在深圳遇上了些难事,他曾到广州找过他,对他的成就是带有真诚的羡慕的祝贺。但那人偏显出谦逊地说:哪里。比你当时逊色许多。他是说他的起点比他更低。脸上那种自得的对他当年的得天独厚处还心存一种狭隘的记恨似的。听得出,他的口气中有默指他,本来凭他当时的起应该比他更有作为的前途。好像是,他偏不知珍惜而错失良机。这时该要让你看着要悔不当初了吧?你说这……坦诚讲,他当时是想找他帮个忙。但那个忙,他也就收了回去。泛泛几句,也就灰溜溜地、恨不能瞬间消失!
但有些人也是……一旦大方地接受了别人的祝贺,又会有人说你骄傲。特别是对他所不熟悉的人,或是比你先行的人,更是要小心翼翼似的。也是让人不舒服。偏偏就是,嘿,你也身不由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不好意思。”高梁也感喟着。只好坦承。“人都有虚伪的一面。”
“看来你并不虚伪!”米小姐偏是如是说。
“……”这让他,未免要让他、左不是。右也不是。
好不让他心中不禁犯了嘀咕。有点要让人揣猜不透。
——这女孩子。
“做人很难!”米小姐仿佛也看出了什么,善解人意地,似在试探着,像也为之嘘唏。
“……”高梁不可否认。也不敢承蒙。
“你知道吗?”她谲秘的望着他,毫无怯生地:“我是你的崇拜者!”
“崇拜?嘿。”他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