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佬攻下吴淞、宝山的当天晚上,正在他们开香槟,开战地PARTY搞庆祝的时候,让海陆两军司令更高兴的事情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援军终于赶到了吴淞口外。
在洋鬼子攻打镇江之前,陆陆续续到达中国的英国远征军总兵力已经到达了两万人,就这规模在整个西方列强以前的殖民扩张史上都算的上是罕见。当然,在英国佬这支庞大的远征军里边,多半都来自孟加拉、印度等英国佬的殖民地的雇佣兵,这些身材矮小、相貌猥琐的南蛮在现代战争方面确实走在了大清的前面。
援军到了以后,除了加强香港、厦门鼓浪屿、定海、镇海招宝山以外,剩余的主力开始源源不断地北上,然后浩浩荡荡地驶入长江,奔着镇江杀了过来。
鸦片战争打了两年,英国佬对大清将士的作战能力和职业操守都瞧不上,在这群黄头蓝眼的印象里,只要他们船上的火炮一响,怂包的大清将士就偃旗息鼓,望风而逃。对他们来说,攻城掠地实在是简单,但是胜仗打多了,难免眼高手低,犯轻敌的毛病。他们这次镇江之战就犯了轻敌的错误,战前部署麻痹大意。以前打仗都是海军和陆军相互配合,海军炮火攻击掩护,陆军绕道两厢包抄进攻,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次洋鬼子打镇海,他们想检验一下陆军单独作战的能力,陆军牛逼哄哄地攻城,海军点着雪茄,喝着香槟酒呐喊当观众。
海军不协同作战,陆军的作战能力当然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倒霉催的英国陆军在镇江城遇到了1185名视死如归,对大清政权有强烈认同感的满族八旗兵。
在大清朝,满族是特权民族,孩子一出生就差不多能享受类似于从摇篮到坟墓的社会福利,哪怕不干活不劳动,只要是旗人也能吃上饭。这种制度确实也造就了一批整天见提笼架鸟,流连勾栏赌馆,无所事事的八旗子弟,但是真要是到了关乎政权存亡的关键时候,他们为了自身的福利和祖上的荣誉,以满人为主的八旗军打硬仗的能力确实要比汉人为主的绿营兵强。
驻扎在镇江的这些八旗军已经在此驻扎了将近200年,而且他们的家产在此,父母妻儿也在此,死去的祖宗也葬身于此,所以镇江城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是抽象的大清国的一部分,这里就是他们的家。洋鬼子入了我的家门?如何能容忍他们毁我家园,抢我财产,辱我妻女,杀我爹娘?
所以他们在副都统海龄的带领下,跟英国佬打起仗来,个个严防死守,寸土不让,直到英国兵从城北、城西、城南三个方向鱼贯而入,但是城中的八旗军仍然没有溃败逃跑,坚持跟入侵者打巷战,打到半夜三更的时候,还不时有枪声传来……
镇江一役,八旗军作战之勇猛,连见过大场面的英国佬都不得不佩服。后来清朝官方做过一项统计,镇江一役,绿营伤亡人数仅为八旗军的1。6%。道光皇帝听说此事以后,泪如雨下,朱笔一挥写下:“不愧朕之满洲官兵,深堪悯恻!”
大清统治者当然也不能苛求绿营兵跟八旗兵一样能打,绿营兵肯定肚子里有牢骚,为什么他们享受超国民待遇?为什么同样当兵打仗,八旗军从装备到军饷都优于我们?如此不公平,如此两种标准,当官的再克扣这克扣那的,大家本来就心存不满,所以外敌入侵,绿营兵没有阵前倒戈就不错了。
说绿营兵没有倒戈绝对不是没有根据,因为还在英国佬的炮舰刚到镇江城下的时候,镇江城里的满汉冲突就激发起来了。
镇江城里的百姓看见洋人的战舰来了,纷纷准备出城躲避战火,按时海龄作为官员,应该心系黎民百姓,尽量让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安全离开才对,结果身为满人的海龄竟然要求关闭城门,禁止百姓逃难。有些百姓因此聚众抗议,这位满大人竟然把其中13个带头的以“汉奸”通敌的罪名给拉到校场砍头了。海龄要求城门紧闭,集市就没法交易了,城中的百姓无处买米买菜,吃喝用度就成了问题,自然牢骚满腹。海龄还下了跟今天禁止宵夜之类的命令,天黑以后,禁止百姓走出家门,一旦发现街上还有百姓走动就格杀勿论。更要命的是洋鬼子在外面等这攻城,他脑子犯轴,竟然在城里边挨家挨户地抓“汉奸”,一些兵痞以捉拿“汉奸”为借口,抢人财产,胡作非为。由于海龄的偏执狭隘,导致了本来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抗击英国佬的时候,城里的********成主要问题了。
因为城里边闹民族冲突,所以关于海龄的死因一直有争议,有种说法是他见城池失守,举家自尽身亡殉国。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他蛮横无理,是被镇江城里的心怀不满的激愤百姓给暗杀掉的。
这也暗合了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对中国人的一个评价。甲午海战以后,李鸿章到欧洲访问,疗治心灵创伤。他途径德国时,与俾斯麦聊天时,俾斯麦谈及中国和德国差异时,俾斯麦就曾经不无挪揄地说中国人精于内斗,而德国人则更容易五指攥成拳头一致对外。
回到镇江一役。尽管这时英国佬的兵力已经到达了他们侵华以来的最顶峰,但是这次在镇江,他们却遭受到了鸦片战争打响以来的最惨重的伤亡。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