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下坠,仿佛入地狱十八层。到达终极黑暗之所。
双眼无法适应眼前黑暗。空气中一缕经年不绝的血腥味。沉重的脚步声迎面而来,还有铁器拖在地上的声音。钝铁刮擦着地板,铁锈与青石之间发出的摩擦声,在封闭空间里折磨着人的听觉神经。
铁器破空而来,柳惊蛰手腕翻转,腕上六棱银镯化作弯刀在手。刀薄如水,却锋利非常。刀有一个仁慈的名字,叫做“不忍殇”。
巫瑟已经为她除去拴在手脚上的铁链。因为他是要她去受折磨,而不是受戮。
判断铁器飞来的方向,唯有依靠风的感觉,出手一击,清脆一响。殇正击在铁器上,各自飞回。
破空之声转瞬又至。
不妙,对方能看到自己行踪,自己却看不到对方位置。这样仅仅能做到自保,根本无法攻击,失却了先发制人的优势。时间一长,必败无疑。
思考之间,已是拆敌三招。可以感觉到对方所用,乃是一件巨大而沉重的兵器。又来了!面前的风凝滞、压力陡增,柳惊蛰举殇卸力,贴着那件兵器一侧逆溯而去,身体与殇融合一体,冲向兵器的主人。
“嗯啊!”一声暗钝的低吼,兵器主人撤后一步回防,重铁器砍向殇的薄刃。柳惊蛰意在巧取,不愿与他硬碰,反手收刃。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在黑暗中看到一星亮光。
咦?明白了!
她突然发现了敌暗我明的秘密。调整呼吸,闭上双眼。时间静静流淌,无声无息过了一炷香功夫。敌人并没有出手。验证了她的猜测。方才一个回手间,她看到黑暗中一星亮光,那亮光来自于自己的兵器,殇。而殇所反射的,是自己眼中的光芒。
由于对方兵器上满是血锈,因而无法反光。所以自己看不到对方;但是自己这一双深习魂修之术的眼睛,却一直在黑暗中流动着幽幽青绿之光,使对方能够轻而易举断定自己的方位,接连不断发动攻击。
既然黑暗中不能视物,为何不闭起双眼呢?
这一次,两人都身处黑暗,公平了。
“小心喽!”柳惊蛰一喊,出招向前,立刻感觉到对方沉重的铁器扑面而来。柳惊蛰后退、后退、再后退;对方向前、向前、再向前,步步进逼。
后踏一步,脚跟触到了边界。她,已被逼到墙角。面前是毫不留情的杀戮,背后是退无可退的墙。
就是现在!柳惊蛰脚尖轻轻一点地,整个人竟然平地直直向上纵起一丈高,此时脚跟踏墙借力,方向变换,竟是从天而降,倒栽向对手。
左手轻轻触到对方头顶,右手华丽地一旋。
可惜是在黑暗中,无法看到那美丽的一刀。敌手举起兵器砍向头顶的人,但是兵器举起,头已落地。
就像摘下枝头的甜柿,就像摘下枝头的蜜桃?就像瓜熟蒂落?
殇绕着黑暗中敌手的脖子轻描淡写画了一笔,那一颗头颅从脖腔上被喷涌而出的血冲落坠地。来不及一声哀鸣,巨大身躯倒落在地。
向上喷射的鲜血中,冲出一道微微泛着幽蓝的白光,柳惊蛰伸出手,白光慢慢飘落到她的掌心,是一块珠圆玉润的小石头。
这是什么?
依靠微弱的白光,她慢慢巡视四周。这是一件方形密室,地板上躺着身首异处的尸体,尸体旁边是一把生满血锈的铁斧。而密室内除了这一具尸体外,还散落了各种腐烂程度的尸体、肉块和白骨。这就是腥臭味的来源。
而密室的一面墙上,有一扇窄门。柳惊蛰走过去,推了推那道窄门,纹丝不动。而手中发光的小石头却起了变化,缓缓浮起嵌入门上一个小洞中。石门随之缓缓开启。
面前的世界,比方才那绝对黑暗之中,多了一线光亮。光亮里,席地而坐了一个人。宽袍大袖,羽扇轻摇。
“请坐吧”,那个人指指旁边的青石地板,“这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席地而坐了。不过你可以像我这样,假装坐在太师椅上,玉蒲团上,感觉就会好些。”
柳惊蛰在地上坐下来,她真的坐出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很好”,那个怪人道,“接下来,请用茶。”
挽起袍袖,这人在虚空中表演了一番精妙的茶道,小心翼翼地捧起烫手的茶杯,递到柳惊蛰面前。
柳惊蛰接过这虚无的茶杯,优雅地呷了一口,“好茶”。
“现在有感觉暖和一点,舒服一点了么?”
“感觉好多了。”
“但有没有觉得肚子不舒服,额头冒冷汗?”
“没有”。柳惊蛰回答。
“咦,奇怪,我明明在茶里下了毒。”
明明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东西,明明是小孩子玩家家酒一样假装喝的茶,又怎么可能中毒呢?但是之前来到第二关的那些人,无论是一开始就出杀手;还是坐下来和这怪人假装品茗;此时无论是怒战,还是讥笑,都在下一秒感觉肚子不舒服,额头冒冷汗,真真切切中了毒。
但是柳惊蛰笑了,她伸出手,做了个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