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这么嚣张,原来连这都不懂!”元子正实在受不了,侧头斜睨着她,阳光落在她的脸上,不着脂粉的五官肌理细致,通透莹洁,泛着健康的淡霞色,伤疤已极为浅淡,需得看多几眼,才可依稀辨得那道隐约的痕迹。
他别过脸去,闷声道:“所谓七出之条,即‘不顺公婆;无子;淫;妒;有恶疾;多言;窃盗’。只要犯了其中一条,婆家就有理由休你。”
“哈——”鹿晓白自嘲一笑,阳光下,唇内的琺琅质形成一道光墙,把半排贝齿细细护在其内。唇角的小虎牙尤其惹眼,如传说中的南海鲛珠,晶莹柔润,发出迷人的光。
她掐指细算,笑得没心没肺:“无子、妒,我已经占了两条!那我知罪了,自裁还不行?”
元子正气恼地瞪她一眼:“听你言下之意,真巴不得离开?”
“哈,典型的板子脸!大人的事,跟你个小屁孩说不清。看在咱俩是闺密的份上,我才跟你说这么多。”
“你说啥?啥是闺密?”元子正警惕地瞪着她,依他的经验,凡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新词儿准不是什么好货。
“闺密,顾名思义就是闺中密友!就是可以分享**秘密的好姐妹啊!”鹿晓白笑看着他,一副吃定你的表情。哪个女人没有三两个密友?在举目无亲的古代,她更需要有个这样的角色,可以倾诉一下烦恼,分享一下快乐,危急关头时把他推出去挡炮……
见他一副扭曲的表情,顿晓“好姐妹”三个字肯定触到他的逆鳞,在他发作之前赶紧补救一句:“也就是蓝颜知己啦!”
“蓝颜知己又是啥?”元子正紧瞪着她,一个“闺中密友”已经让他大受挫折,现在又来一个新名词,他已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那你知道红颜知己吧?”
“知道,男人的女知己。”元子正答毕,恍然大悟,顿感气填胸壑,眼冒怒光,“所以,蓝颜知己就是……”
“对啦!跟闺密一个概念。”鹿晓白适时打断他,打个响指赞道,“果然聪明,一点即通!所以,以后我练字的时候,你在一边给我添墨就是。”
“啥是添墨?”这女人,还有完没完?元子正不想问,怕又听到无法忍受的解释,但又克制不住好奇。
“红颜就是红袖,那蓝颜也可以是蓝袖啦!红袖能添香,蓝袖就添墨嘛!”鹿晓白得意洋洋,为自己的突发奇想点32个赞。
元子正完全呆怔,他被彻底打败了,从“闺密好姐妹”到“蓝颜知己”,他已从抗拒到默认,不管怎么说,“知己”总比“好姐妹”容易接受些,现在却来个添墨,他真是啼笑皆非。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懂别乱讲!”他被气笑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红袖添香”的好吗?那么,“墨”也不能乱添的是不是?怎么回事?从“七出之条”到“蓝袖添墨”,这思维跳得真不是一般的快。
他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喂,你别扯上我,在说你的事呢!现在娘正在气头上,你可别再去惹她。什么和离,趁早死了这条心!”
“好吧,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那就跟你探讨一下。你心目中理想的婚姻家庭是怎样的?”
“妻贤子孝,衣食无忧,儿孙满堂,上下和睦。”元子正不假思索道,丝毫没有察觉鹿晓白正把他往“闺密”的邪路上引。
鹿晓白咻咻冷笑:“你见过哪个妻妾成群的家庭里,是能妻贤子孝上下和睦的?”
元子正眉眼一挑大声道:“多的是!”
“是吗?请举几个例子吧!”
元子正嘴张了张,想起郁郁而终的庶母,及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的大哥、至今仍未出阁的大姐,不禁默然。
“妻妾之间为了争宠挑拨离间,儿女之间为了侵财勾心斗角,就算衣食无忧有何用?儿孙再多,也只是徒增矛盾而已。”鹿晓白继续冷笑,“就算不争宠、不暗斗,兄友弟恭,但嫡出跟庶出的差别,是明摆着的,嫡出的可以对此视而不见,因为这种差别是对他没影响,但庶出的心里能甘心?”
见他一脸不甘不服,鹿晓白长长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们男人就不能做到‘一世一双人,白首不分离’呢?为什么一定要安排个第三者来破坏家庭幸福?”
“司茗不算第三者,她从小陪侍三哥……”
“没说她,是我,我是第三者,好吗?”鹿晓白语气凉薄,“你哥跟司茗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如果不是太后突然赐婚,他们不就可以白头偕老了?可偏偏要我来当这个第三者!现在我主动退出,不是皆大欢喜么?”
这女人,说来说去不就是嗝应三哥有司茗嘛。“三哥又没有休你,你还是赦封的王妃,不是想退出就能退出的。再说了,女人们共侍一夫也很稀疏平常。”
鹿晓白又冷笑一声:“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共侍一夫’这个词!”默了顷刻,缓和了语气道,“我要求其实很低,和一个人,守一辈子。哪怕吃糠咽谷,也无悔。”
元子正嘿嘿一笑,扭着脖子不以为然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