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你又是谁?”鹿晓白皱眉,看她答非所问的样子又跟疯子无异,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不过,这倒像是她的做法。把所有的人都当棋子,每走一步,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元诩,元子攸,建德……”柔儿拧眉眯目,陷入沉思,半晌没有动作。
鹿晓白这才细细打量她,只见她穿着蓝不蓝灰不灰的襦裙,裙摆破絮长长短短拖于地面,外面胡乱披着一件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斗篷,枯黄的乱发散在肩后,全身上下没有一只挂饰,脸上总是抹着污印,掩住了原本清秀的五官。
这人说话虽不合逻辑,神智却非常清醒,鹿晓白好奇地问:“你不是疯子,为什么要装疯?”
这话总算听进她的耳中,转过头恶狠狠道:“我要是不疯,能活到现在吗?十六年了,我容易吗?”
鹿晓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可你差点掐死我!”
“你不也没死?”眼里的暴戾隐去,柔儿转而幽幽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她弄进来试探我的。那我只好将计就计借着发疯把你掐死,不过,你既然是子攸的妃子,就应该知道一些秘密。”
“她是谁?”
柔儿冷笑:“把你关到这里来的人!”
太后?听她语气,好像对太后积怨颇深。不过也不奇怪,换谁被关进冷宫十几年,都不可能不恨。“好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扯那么远,我没兴趣听那些宫廷私闻,免得被人灭口。”
“蠢女人!”柔儿讥诮地轻笑,“有时候,掌握一点秘密,反而是防身之术,比如我。不过,有些秘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只会增加痛苦。但是……”
鹿晓白好笑地看着柔儿居然露出一副纠结的表情,静静听她说下去。“有一个秘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关于子攸的。”
子攸能有什么秘密?一个神智不清的人。鹿晓白不以为然地撇嘴。
柔儿冷笑:“也罢,本来我看在你让人给我送肉的份上,想帮你一把,不过看来你很无所谓,算了,当我多事。”
鹿晓白心中一动:“你能帮我什么?”
“我、能、让、子、攸、清、醒!”柔儿一字一句,偏着头抬起下巴,深深看着鹿晓白,微微上勾的眼角挑起一丝讥讽,幽暗的眸光带出一份期待。
鹿晓白心头大震,元子攸能清醒过来?莫非他的痴傻不是天生的?她怎么知道?还是她在信口胡扯?当下既喜又疑,定了定心神,拭探着问:“你有办法?”
“当然。不过,你得先帮我找一个人。”
原来是有条件的,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于是懒懒地问:“找谁?”
“常顺。”
常顺是谁?太监还是侍卫?在宫里一打听就应该能找到。只是这个条件是不是太容易了些?她有些怀疑,道:“如果我能出去,就去找他,让他来北宫找你。”
柔儿咯咯咯蔑笑几声道:“能在皇宫里找到的人,我何必找你帮忙。常顺,十几年前就离宫,至今下落不明,你几时找到他,子攸就几时能清醒。”
果然没那么容易!鹿晓白沉吟不语,十几年前的人去哪里找?我现在自身难保,出不得去还很难说,怎么帮你找人?此人脑子还是不太正常。念及至此,她摇了摇头。
“蠢女人!难道你想跟傻子过一辈子?”
鹿晓白无奈地看着她:“我一个行动不自由的人,怎么找人?”
柔儿笑了笑,神色高深莫测,黑幽幽的瞳光在鹿晓白身上扫上扫下:“你会有办法的。”
你说我有就有啦?都不知道对我的信心是从哪来的,鹿晓白哭笑不得,不过如果真有办法让元子攸清醒,当然好过她那个漫长而又收效甚微的培训。只是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办法。
“你真的有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柔儿笑得高深莫测,一双修长枯瘦的手在自己眼前反复晃动,寸长的指甲如鹰隼的勾喙,白中泛青,散着魔鬼森森的戾气。
是她下的毒?!鹿晓白眸光一冷,寒气渐渐从全身散出,她趋近柔儿,一反之前的畏惧,揪住她的前襟,逼视着她的脸,语调低哑而冷硬,问:“为什么要害他?”
柔儿怔了怔,继而咯咯咯笑起来,翻了翻眼,懒懒地伸出利爪,轻轻叩了叩鹿晓白那只攥紧的拳头上、由于用力而泛白的指节,揶揄道:“真看不出,你对那傻子倒挺在意的。”
“说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鹿晓白怒目圆睁,没有耐心跟她捉迷藏,只想知道为什么。
他是那么与世无争的一个人,他的兄弟姐妹都为人正直本份,他的父亲元勰更是有口皆碑的辅主功臣、孝文帝元宏最为器重的皇弟。如果不是痴傻,他同样是年轻有为身兼数职的朝廷命官,却毁在这个女人手里!
“我闲得发慌呗!”柔儿说完又咯咯咯地笑,“我可是御药房里有名的配药师,最擅制毒,每次制完一款新药,就找个人来试试药效,所以……”
“所以你就找到元子攸!你这么黑心!”鹿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