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风控制的那艘小船下出现一个漩涡,微微的海浪并不足以减轻南蔷此刻的担忧,她大声道:“前风,立刻使用内力稳住小船,向左边二十丈的地方行去。”
前风与在船上的另外几个暗卫一起施展内力,小船像一把剑似的离开了漩涡,水面突然平静下来,但此刻没有人放心下来,因为,还有更大的挑战在后面。
“主上,小姐,我们——”前昱出声,见南蔷皱眉,也就噤了声。
“墨焱,你相信我吗?”南蔷突然抬眼看向君墨焱,美眸里闪着淡淡的光华,似天边的落日流彩,似深海里的神秘流珠。
君墨焱不知道南蔷为何会这样问,但他几乎条件反射地回答:“信。”
一个字,代表了他这一生对于她的真诚,代表了他对她言语不可述说的情感。
“主上,成功了,这边没有任何异样。”前风带着内力的声音传到这边,南蔷嘴角轻轻弯起,但神色有些莫名,见君墨焱看着她,她似是轻叹了一口气,道:“墨焱,让他直行,看见远处那座山峰了吗?到了那里,立刻下船上山。那里虽不是凌云峰,但也不远了。在那里,还有更大的危险呢。”
“我们也一起走。”君墨焱沉声道。
南蔷似乎沉默了片刻,随即浅笑:“嗯,不管前路是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克服。再大的困难,也难不倒我们。”
“对,没什么是可以难得倒我君墨焱的。”君墨焱看着远处的山峰,眼底满是自信,如此睥睨天下的眼神,在南蔷眼里,是那样的沉迷,又是那样的自豪而骄傲。
这样的男子,是她的爱人。
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没人知道惊涛阵的阵眼在哪里,但有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才能破开此阵!
后面的两艘小船随着前风先前的路线也跟了上去,一路上,南蔷靠在君墨焱身上,努力汲取着他身上的熟悉气息,君墨焱心中不安,但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南儿置于危险之地。隐藏在无间派的那件东西,他要定了。
——
无间派。
朴素而又充满清贵气息的竹林后,伫立着一座小小的竹楼。
竹楼四周种满了青翠的竹子,寒风阵阵,飞雪飘飘,抵不过楼中的丝丝凄凉。
这里,住着一个无间派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人,她是无间派里的禁人,也是无间派身份最神秘、贵重的人。唯有一人,胆敢靠近、走近这间禁地之处的竹楼。
竹林之外,站着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他幽深的眸子定在竹楼上两角的风铃之上,随着风声,那风铃好似在弹奏着一曲莫名而又熟悉的曲子,温婉中带着刚烈,柔情里带着冷意,却不知,暗处,一道无声而苦涩的视线就这么轻轻落在了男子身上。
一袭白衣,仿佛与这天地化作一体。
身上散发着比风还冷,比雪还寒的玄九夜就这么静静站在竹林之外,脸上再也不是曾经的嬉皮笑脸,再也不是纨绔般的风流谈笑,有的,只是一种既渴望,又排斥的矛盾。他的眼底,仿若闪过一丝决绝,手中的一封信几乎要被捏碎。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清幽的女子声音从竹楼里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微微好像被刻意抑制住的咳嗽声,混合在咳嗽声里的这句话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于此刻的玄九夜而言,这已不再重要!
抬起步子,向前迈去。
谁也没有看到,玄九夜抬起的脚竟然在微微的颤抖着,落在他肩膀的雪花,在这一刻融化——
“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比我想的,要早了些。”帘子后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影,但却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和年龄,只能依稀从她的声音中分辨出她已不再是少年,甚至,此刻的她,处于极度的虚弱状态之中。
“我也没想到,我还会来。”玄九夜低低道,他有些讽刺地看了一眼帘后,自己寻了个地方坐着,看似随意地打量着这间竹屋,其实,他的余光,从未从那虚弱不堪的人影身上移开。
床上的女子作妇人装扮,盘起的发间竟能看出丝丝银白,她不过三十多岁,但却已有了无数银丝。
只见她手一挥,帘子无声掀开,露出她额间的一点朱砂,这朱砂尤其妖艳,愈加映衬出她脸色的惨白,只看那一双丹凤眼便能猜出这妇人是个美貌的女子,只是,此时的她仿若已经油尽灯枯,尽显病态。
“九夜,你——咳咳——”女子用一张洁白的手绢捂住自己的嘴巴咳嗽着,若仔细看那手绢,便能发现手绢处有一朵精致而又邪异的青色花朵,玄九夜眯着眼,盯着手绢上的花,神色莫名。
“我此番来找你,只是想问你要一件东西。”玄九夜将脑海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先抛开,冷冷看着女子,一字一句道,“把定海珠给我。”
女子没说话,把沾染了黑血的手绢轻轻放在自己的衣袖里,眼神微微闪着湿润的光,原来,他不是来看自己的,他只是为了定海珠罢了,只是为了定海珠。
玄九夜定定看着那副苍白却又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