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酒肆位于广州水师提督衙门外一百米处,位置极佳,每天都有许多水师官兵在此喝酒吃饭。但最近,到这里的水师官兵少了许多。门口清清静静,显得十分冷清。
对这种情况,李老头显得很是无奈,他原本是李炎山的远房亲戚,在此处开店靠着李炎山在水师中的关系,生意做得异常火爆,每天人客来往,络绎不绝。但至从朝廷下旨要求惩办扣押二辰丸的功臣后,李炎山就倒了霉,不仅没有功劳,还成了李准的替罪羊,丢了官职不说,还挨了板子。李老头的酒肆也跟着倒了霉,以往那些人到他这里来吃饭,多多少少都是看着李炎山的面子,如今李炎山成了一阶平民,没有一丝一毫的官职在身,还有几个人正眼瞧他?自然不会再来捧酒肆的场子了,躲还躲不急呢。
李老头叹了口气,望着冷冷清清的酒肆,招呼小二准备打烊了。现在才刚刚日落,平时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而如今,连个回头客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他最多还能撑一个月,就得收拾铺盖卷回老家了。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来了三个年轻人,走在前头的是一个身着西装,中等身材,一脸笑容的公子哥模样的人,身后则是两个身着布衣,冷面冷眼的保镖。
李老头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眼里自然是一等一的,一眼就看出这个公子哥摸样的人多半是帮洋人做事的买办,身后两个保镖也是练家子,看来做的生意不小。他连忙迎了上去,一脸笑容道:“三位客官里面请,打尖呐还是住店啊?”
领头的年轻人打量了一下酒肆,这才转头笑道:“我不打尖也不住店。”
李老头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今天让小二贴了一张转卖酒肆的条陈,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李老头苦笑了一下,道:“几位是来看店面的吧?正好,现在清静,我可以带你们四处逛逛。”
“呵呵,那就麻烦掌柜了,我们先去后院看看吧。”年轻人笑了笑,说道。
李老头又愣了一下,来看酒肆的铺面,不都看前堂吗?怎么一来就直接奔后院啊?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别人买下来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李老头叹了口气,带着三人走向后院。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云派到广州的林宇森和两名助手。
林宇森三人到达广州之后,按照林云的要求,重点监视广州新军和广东水师。这两支部队是对海南威胁最大的,尤其是水师。海南岛四面环海,林云手里连一条炮艇都没有,根本没有海防可言,至于近岸最有效的要塞炮,同样是一门没有,所以对广州水师的情报收集就显得格外重要。
本来林宇森一行有五个人,他们先到了新军的驻地,收集了广东新军的信息。却发现张人俊对这支队伍压根就不放心,他正在筹建满清陆军第二十六镇,准备顶替已经被同盟会严重“腐蚀”的广东新军。而总督府又传出了张人俊已经电令广西提督龙济光调兵入粤的消息,林宇森便留下两人看着总督府和新军,自己亲自来到了广州水师提督衙门收集情报。
说来运气也好,他们刚到附近转了一圈,就发现了这家生意很差,正准备转让的酒肆。这间酒肆与水师衙门靠得这么近,位置是再好不过了,正好用来当做据点,掩饰身份。而且更巧的是,这间酒肆竟然还与李炎山有点关系。
抢劫二辰丸号那天,林宇森可是亲自参与了的,当时的李炎山还是水师提督李准的心腹爱将,带头扣押二辰丸号。没想到这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变化竟然这么大,明明有功,却不奖反罚。大清朝对待功臣到了这个份上,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啊!
当得知这间酒肆与李炎山有关系后,林宇森当即决定买下这间酒肆,并找个机会和李炎山接触一下。
“老李,再给我拿两瓶酒来!”
刚走进后院,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就传了过来,李老头尴尬地笑了笑,道:“几位实在是不要意思,我先过去一下,请你们等一等。”
李老头焦急地跑进靠着后院的一间房内,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正爬在桌子上,面前是一堆花生壳和几个空酒瓶,满脸通红,浑身酒气。一看到李老头进来,顿时咧嘴一笑。
“一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是你老李,快,再给拿两瓶酒来,今晚咱们一起喝个痛快。”
李老头一脸苦笑,道:“李大人,您今天喝的够多了,再喝伤身啊,再说这外面还有客人,我得去伺候着。”
“哈哈,客人?”李炎山颓废地挥了挥手“有我这个倒霉蛋在你这里住着,还有几个人会来你这里喝酒吃饭啊?罢了,老李啊,咱们收拾收拾回老家吧,水师我是回不去啦!”
李炎山笑着笑着,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当初李准让他背黑锅的时候,说好了渡过这段风波就帮他官复原职,但是等了足足两个月了,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成了替罪羊,成了弃子了,自己太天真了。
仕途从此无望,曾经看到自己都会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门房、官差们如今各个变得凶神恶煞。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