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仁插了一句:“也不能全怪你,毕竟大炮脾气不好,发生那事也有他的责任……”
尊豪苦笑道:“你不知道实情,当然会这么说。总之,自那之后我对别人用精神操控就很克制了……”
这话让行仁颇感恼火——“克制?明明对我就毫不克制地用精神操控,那么厉害的幻觉生成,不知道得在多少人身上练过多少遍,才能用到如此炉火纯青。你真是虚伪得够可以了,姓林的……”
虽然,行仁很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但尊豪还是注意到了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那是厌恶的表情?他在厌恶什么?看目光,应该是针对我了,那么……记忆删除失败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呀。”
“我尽量克制不侵犯别人的灵魂,但有些时候,我又不得不做一些违背原则的事……”
行仁撂下读不进去的书,回了一句:“既然都觉得违背原则了,还要去做?我觉得,你不应该是这样矛盾的人啊。”
而行仁脑袋里只剩下一个词评价林尊豪——两面派。
“矛盾常常有,我这儿特别多……”尊豪半开玩笑地说,“很多时候原则和功利,就像鱼与熊掌,不能得兼。”
行仁认为是一个很好的反诘机会:“按你的意思,既然不能得兼,就得舍鱼而取熊掌,就得突破原则追求冠冕堂皇的公利,不断刷新自己的底线喽。”
尊豪无奈一笑,似乎对此早有预判:“哈哈,好讽刺啊。果然犀利!”
“难道你有什么为自己开脱的好理由吗?”行仁反问道。
“道德是用来规范社会中每个成员的行为,相对稳定的一套理想化的理论体系;原则,在我看来,就是比道德更私人化的一种行为准则;现实中的大多数人不可能按照那套理想化的道德准则要求自己,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原则,所以原则的范围比道德更大,个人的原则既可以高于道德的标准,也可以低于……”尊豪用极理性的声音说着。
行仁大概理解了尊豪的意思后,立即反驳:“你自己在给原则下定义,这是偷换概念,是诡辩!”
“是诡辩也好,不是也罢,有些东西,尤其是人创造的抽象之物,必须加入个体的理解,才能融进我们的灵魂啊。就说原则与功力,这个‘功’”尊豪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不仅仅是这个成功的‘功’字,它背后还隐藏着公共的‘公’。不能兼得的是我做事的原则,和多数人的利益,有时候它们两个会发生冲突,我不想因小失大,不得已做一些为公利而放弃原则的事。可……”
尊豪的语气变得沉重,欲言又止,让人捉摸不透。
行仁有点疑惑——“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看样子,他在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尊豪停顿了一会,恳切地问道:“那么,你觉得像我这样,会为公利而破坏自己原则的人,还算不算一个……一个有值信任的好人?”
行仁思索着——“这问题是为了求得我的认同吗?他在为今天做的一切反思?我该怎么说?”
行仁有意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这么问,我也不好回答啊。还是得就事论事来评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所以才这么问我?”
尊豪苦笑着沉默了一会说:“是,我确实做了些……应该说是很多出格的事。”
“出格?有多出格?”行仁想刺探尊豪的此时的想法。
“比如,用精神干涉……欺骗了异性的情感,还操控朋友,还有……总之我很后悔,但又觉得不得不去做。”
行仁当然明白操控朋友指的是什么,便讽刺道:“哈!你竟然做过这么多坏事?真是没想到!”
“所以,你看,我是不是坏到家了?”尊好小声问道。
“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真相和权利。因为涉及隐私,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多透露了。”
行仁虽然对尊豪的行为十分不满,但见对方情绪有些低沉,他便尽可能积极地安慰说:“那我就不深问了。和你接触这么久,觉觉得你这个人很靠得住,至少绝不是坏人。你心思缜密,就算做了出格的事,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妥善处理,而且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尊豪诚恳地说:“谢谢,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也许某一天……如果哪天我做了对你不合原则的事,你能……”
行仁一愣——“对我?难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歉意。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要先知道真相,在判断。如果你是为了值得原谅的理由,就算是对我下了血咒,我也会原谅你的。”
尊豪看出些名堂了——“行仁预先有所判断,才会这么说;看来他应该知道我的所指啊。”
尊豪说:“我可不指望原谅那么奢侈的东西,我只希望在你生气并胖揍我一顿后,能给我说话的机会。
“照你的说,我都胖揍你了,恐怕是听不进去了吧。”
“说得倒也对。”说着,尊豪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