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伤情难抑百转愁肠殒身不恤千钧一发
言辰所选的路原本就是三条路中最长的,加之白梦思一路让言辰休了好几次,二人走到又是极慢,竟然最后一个出来的。
夏琨婕远远的便瞧见白梦思是言辰背出来的,白梦思又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小女儿情态溢于言表,心中漾起一阵酸涩,但却自己被强压下去。看来言辰多年夙愿便要一朝达成,自己这个做发小得恭喜才是,强迫自己这样想来,夏琨婕兀自生出一种反胃之感,逃似的挪开目光,转而将目光钉在徐奕其身上,伸手抚上徐奕其乌青的嘴角,轻声呢喃“怎么这样狼狈。”却又忍不住用余光瞥一下身后的两人。
言辰将白梦思小心放下,一抬眼却只看到二人亲密十足的身影,他努力眨了一下眼睛,生出一阵恍惚,眼中湿润看不真切。面对白醉生的道谢说辞,只是“恩,哦”应对。面上如常,心却对着周遭无知无觉,只有那二人玉立的地方是清明的。
言辰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夏琨婕的声音清晰入耳“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现在徐奕其受伤了。”
没有出口的话语化作微张僵硬的双唇,言辰木然的神情对上的是二人相扶相搀的背影。
言辰跟着夏琨婕进了房间内,似乎又说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夏琨婕找出药箱来,又拿去给大堂中的徐奕其,打了一盆清水给徐奕其清洗,言辰絮絮道“她脚崴了,所以我背她……其实我不想的,但是她脚崴了。”
“够了,言辰”夏琨婕凄声道“我一点都不想知道的,你走开些,徐奕其受伤了,我得给他上药,你堵在这里碍事。走开些。”
这一喊把言辰喊醒了,声声入耳,字字诛心,竟然是“走、开、些!”言辰眼前倏地清明,恍惚中的钝痛感,此刻尖锐无比。“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终于隔绝了那些刺目的,痛彻心扉的,言辰颓然坐地,摸出贴身收藏的那枚衿缨,这还算什么呢——走开些!一使力,把那带着体温的绛紫色衿缨抛了出去。言辰,拼命仰头,可是倒流至心底的泪水不是更苦涩吗?言辰又猛的起身,发狂似的去寻刚刚抛出去的衿缨,还好,扔的不远,还好捡回来了,还好,还没有凉透。透过窗纸,言辰隐约看到一对相拥的人影,马上又别过头去,茫然无措,不敢再看,怕看的真切就在无法自欺欺人了。双手抱头,颓然坐地,抬眼瞧见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想必应该是暖的,起身推开窗子,翻身跳了出去,只迎着日晖最明亮的地方走,无知无觉中走出好远。
言辰看到错落在树影间的春暖日光,清风拂面而过,倒像是得了些许安慰,总不该这样消沉的,夏总是积极的,不会瞧得上自己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蓦然又想起,昨夜还余下一些商会的杂事,即使做了一夜也没能处理完的,商会最近事这样多,偏偏自己又是脱不开身的,便只有见缝插针的做些,好歹年轻,熬一两夜的也不算什么。定了定心神,移步向山下走去。
待言辰再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一身酒气带着几分醉意,但言辰素不喜饮酒的。幼时椿萱早亡,面对后宅里的阴私,如狼似虎的叔父,言辰一刻不敢松懈,时时谨慎,处处留心,唯有去夏府的时候才敢宽心几分。好歹叫自己斗赢了,嫡子当家人,多无聊的称谓。夜风一吹,激的言辰浑身一颤。
转过一道小山,便看到了起居室的小院。夏琨婕向来早睡,此时的起居室依然灯火通明,让言辰不免有一丝奇怪,又有一丝窃喜,莫非实在等自己。兴冲冲的进了起居室,推开堂屋门,发现夏琨婕与徐奕其皆是俯倒在桌子上,似是酒醉,如何唤都唤不醒,更奇怪的是自己一看桌上摆着三副碗筷,言辰走开一些警觉的四处张望。
谁知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赫然出现在夏琨婕的脖颈上。
“闵青鸿你干什么!”言辰大惊,登时酒醒“她可是夏珉的妹妹啊。”
闵青鸿面露悲戚之色“前月,我哥哥死了。我哥哥并没有怎么她的,她或者她的人竟然毒杀了我哥哥。”
言辰惊呼“苏洛?”
闵青鸿又把剑移向徐奕其“武林盛传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若不会夏琨婕做的,便一定是徐奕其的手笔。枉费我还救过他们,转眼便毒杀了我哥哥。”闵青鸿眼露杀意“不如一并杀了,倒也是成全他们。”言罢,手中的剑又向徐奕其的脖颈处进了几分,已然渗出血了,却还不见徐奕其清醒。
“住手!”言辰惊叫出声“人是我杀的”
“哦?”闵青鸿住了手,上下打量着言辰似是不信。
“人是我杀的,你若要杀徐奕其,我倒是乐见其成,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苏洛的确是我杀的,那砒霜之毒也是我亲手调制的,苏洛为人倨傲,每每与人吃酒,必居东向,若是呈过去一摞酒杯,苏洛非最上面的一只不用,如此即使身在千里之外杀他亦不是难事情。”
言辰感到肩上一痛,那闵青鸿手中的剑已然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为什么?”闵青鸿双目充血。
言辰并不退缩,目光灼灼瞪向闵青鸿“换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