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地下避难所，但是这片空间，也太大了一点。
从四方望去都无法看到尽头，有的只是一片空旷，和零散的钢筋横梁立柱。如果没有这些支柱，只怕连基本的距离感都没有了。
看来这里确实是公司地下的避难所，而不是公司的地下避难所。玻璃幕墙大楼的占地面积确实大，然而地下的空间已经远远超过了科勒美公司的范围。就算把那片草坪广场算上，也是如此。
拨号声静静地回荡在这片地下空间里，然而没有立刻接通，因为这不是古寒拨出去的，而是章廉打来的。
古寒思忖片刻，接通了电话。
“我在地下避难所。上面的情况怎么样？大家都找到了吗？导游她已经来接你们了。”
很寻常的语句，快速平静地从古寒口中说出。面对这样的灾祸，只有彼此信任的人才能这样交流吧。然而电话那端没有传来章廉思维缜密的回复，连恐慌嘈杂的环境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空白里淡淡传来的一个字。
“嗯。”
古寒的心迅速冷了下来，电波似乎都为两人间的怪异气氛凝固了。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古寒苦涩一笑，对着听筒轻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嗯。”
“是你做的吗？”
“不是。”
“那些光柱是什么？”
“不能说。”简短却明白至极的语句，然而句句之间都隔着漫长的空白，填补这段空白的只有细微游荡的风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段沉默的对话中，破碎了。割裂了。消失了。
“你说吧。你打过来总是要说什么。”古寒沉默良久，缓缓说道。
“安定之后，我在草坪等你，接你出去。”
电话挂断了。
断了。
古寒已经清晰的明白，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此次旅行的领队，章廉，拥有一个隐藏很久的身份。
超能力者？魔法师？恐怕就是这一类人了吧。看到了那样冲天而起的光柱，古寒已经对这种人的出现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出现的那么快，而且就来自古寒自己身边。
所幸他们之间的友谊是真实的，这一点不需要怀疑。所以他才会给自己准备了一条路吧。只是有些事情确实断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这也算是章廉的坦诚。只是这样令人痛苦的真相，真的难以接受啊。
这次通话拢共只有几句话，但是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地下避难所已经进来了不少人。有科勒美的年轻顾客，也有颤颤巍巍的老人。
或许是避难所宽敞的环境给了大家心理上的依靠，这里的气氛并没有玻璃幕墙大楼里那样绝望。但是淡淡的紧张与焦虑不可抑止地在地下蔓延着，渐渐吞没了所有人。
就在这时，古寒在人群中瞥见了她苍白的脸颊。
不久前，导游牵着他的手飞奔，古寒恍惚间想到，如果是她就好了。
出发来云临市之前，妹妹古生提醒过他注意男女交往，古寒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丝，想到的也是她。
却不曾想，她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