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严对周老头子说“老周，你看这小子坏不坏？这小子要多坏有多坏。这件事还不算，还有一件事让我更加气坏了。那一次真是把我气死了，他一连二十多天没有去上课。他早上从家里吃完饭背着书包去上课，他走到半路就不往学校里走了。你猜他怎么着了？老周，那些年我们不是挖过很多防空洞吗？我们在那学校后面的山上也挖了一个防空洞。这些年那防空洞没有用了，那防空洞也就没有人管了，他跑到那山上的防空洞里打扑克去了，那儿还有三个他这么大的男孩子在等着他，他走到那儿他们四个人刚好合在一起打扑克。”
“他们打到学校里快放学的时侯，他们走出来看，他们站在那山上看见学校里，他们看着学校里放学了，他们就走下山来和那些学生一起回到家里来吃饭。他吃过中饭又背着书包去上学，他开始的时侯还是往学校里走，他走到半路就不往学校里走了，他就往学校后面的那山上走去，他们四个人又走到那山上的防空洞里打扑克去了。他们一直打到天黑背着书包回家。”
“老周，那些年我不是经常出差吗？我出去就是几十天，有时侯半年才回家。那一次我出去有四十多天，他一直打到我出差回来。若是我出差还不回来，他还会一直打下去。”
“老周，我家里的二个孩子怕我，不怕我老婆，我那死老婆舍不得打孩子，她说孩子也很可怜，他不让我打孩子。有时候我打孩子，她不让我打。两个孩子不怕她，她管不着二个孩子。特别是我那死葸，她更加管不着。我那死葸怕我，我在家里他就老实，我出差去了，他在家里就闹翻了天。他巴不得我出差，我出差去了他就很高兴，我出差回来了他就不高兴。”
“那一次我出差回来，我下了火车就往家里赶，我有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太想家了。我走出火车站走到劳动路，迎面撞着他的班主任老师。那班主任老师离我很远他就大声地喊着我“老乡！你从那儿来？”
“我听着他问我从那儿来，我说“我从上海出差回来，我刚刚下火车，现在正回家。”
“他听着我说从上海出差回来，他说“还是老乡好，在一个好单位，可以全国各地到处跑。”他很羡慕我经常出差，可以全国各地到处跑。”
“那班主任老师和我差不多大，我们二个人是同一个公社的，我们二个人是同乡，他总是喊我喊老乡。他看见我又喊我老乡，还真把我喊得不好意思。那小子和我很好，那小子很讲义气。那小子的老婆和孩子在农村里，是吃农村粮的人。那小子家里很穷，他家里穷是生孩子生穷的。那小子一共生了六个孩子，他前面生的都是女孩子。那小子重男轻女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很严重，他总是要生一个男孩子传宗接代。那小子生了三个女儿以后，公社干部和大队干部叫他老婆去公社卫生院去结扎。他不让他老婆去，他写信叫他老婆躲结扎，叫他老婆生第四胎。”
“第四胎生下来又是女孩子，他叫他老婆生第五胎。他老婆不肯生了，他老婆说“孩子生多了养不活。”他小子不肯，他对他老婆说“如果你不生了，那我们二个人就离婚。”他老婆没有办法，又去躲结扎，给他生第五胎。”
“第五胎生下来又是一个女孩子，他听着说他老婆生下来的又是一个女孩子，他小子气得回都不回去。他写信叫他老婆躲结扎，准备生第六胎。他老婆没有办法，又去躲结扎，给他生第六咍。”
“第六胎生下来的是一个儿子，他听着说他老婆生下来的是一个男孩子，他小子高兴得不得了。他请了假，借了钱，砍了几斤肉，买了几瓶酒，赶回家里给他老婆做月子去了。他回到家里，请了几桌客，办了酒席。他叫他老婆赶快去公社卫生院去结扎，他不生了，他生多了养不活，他害怕生了。”
“那小子生孩子生多了家里很穷，他一个月只有三十几块钱，他吃伙食一个月要十多块钱，他还要抽烟，他一个月剩不了多少钱。不过那小子很节约，他抽烟是抽那种从农贸市场上农民那儿买来的烟叶制成的烟，他从市场上农民手上买来烟叶，他再拿到市场上切烟的地方把烟切了，然后拿到家里再用自己做的手工卷烟机卷好。他抽的是这种烟。这种烟很便宜，比商店里最便宜的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牌香烟还要便宜三、四倍。他老婆带着孩子在农村里种田要钱，买农药化肥要钱，请牛耕田要钱，天旱了抽水要钱，还有小孩子读书要钱，做人情要钱。他一个月剩下的这一点钱很不够用。”
“老周，那些年我们公司里不是经常卖处理品吗？他很想买，他家里穷正品买不起，他很想买一些处理品给他家里的老婆和孩子，他撞着我又跟我说“老乡，你那儿有处理品卖你给我买一些，我老婆和孩子在农村里很苦，你帮我买一些给我老婆和孩子。”他撞着我又跟我说，他跟我说了好几次。”
“我看着他跟我说过好多次了，我就给他买了一次。我记得那一次我给他买了十条毛巾、十套女禸衣禸裤、二十双女袜。毛巾是二角钱一条，当时的正品是八角钱一条。祙子是二角钱一双，当时的正品是八角钱一双。內衣内裤是二块钱一套，当时的正品是六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