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约十二个时辰之前:
洛阳大战间,正当夜来和月清歌施展湛兮天冲之术时,非天忽然闯入战圈,暗袭了月清歌,趁乱抢走了逢劫的尸体。归鹤亦突然破土而出,释放出无数黑色荆棘,将夜来笼入其中,月清歌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寒流瞬间冰封,夜来便被归鹤成功挟持。
当时夜来头脑正昏昏沉沉,见月清歌无法来援,一股绝望涌上心头,随即便觉得自己被一股惊人的速度带动,在一片黑暗沉闷中飞速穿行,夜来胸中烦闷欲呕,正欲呕吐之时,忽然黑色荆棘散去,夜来从地下被抛了出来,随即哇一口吐在面前的地上,几乎将胆汁亦呕了出来。大火西流见夜来难受,也心下着急,在旁边汪汪吼叫。
夜来正难受间,忽听身前传来归鹤阴森森地邪笑,道:“哎呀呀,每次我带人土遁穿行,所有人都会吐成这个样子,看来下回我还是要走慢一点。”
夜来吐得全身无力,勉力抬头一望,登时骇得肝胆俱裂。
只见周遭都是山壁,自己似是身处一座被掏空的大山内部,归鹤身后有一株枝繁叶茂的巨大树木,那树木根部是一座不知几深的血池,粘稠紫红的血液翻滚冒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巨木深深扎根于血池之中,树身缓缓蠕动着攫取血池的营养,那树身青黑的树皮下隐隐露出血红的脉络,似是有血液在其中流转,树体内部竟已生成人肉的肌体,似是因为饱饮了鲜血养分的缘故,居然连树木都生出了血肉,变成了生不生死不死的妖物。
更有甚者,那树木冠盖如华,茂盛异常,却从树冠上倒垂下数百跟坚韧的藤蔓,每个藤蔓根部竟都生出一个活生生、**裸的人体,都连在那些人体的肚脐上,仿佛脐带一般。看那些人体的面容竟和青笺、赤桐的面容一模一样,数百个一模一样的******仿佛数百个葫芦一般挂在妖树之上,时不时发出呢喃咀嚼的声音,实是诡异非常,令人毛骨悚然。
归鹤就径自站在妖树之下,血池之前,他面色愈发苍白憔悴,嘴唇紫黑一片,神色倦怠非常,黑羽大氅下的瘦弱身躯似在隐隐颤抖,但一双青色双瞳却鬼魅般地闪亮,饶有兴趣般直直地凝视着自己,整个人妖孽非常,不似人间能见。
皇甫流云和赤桐恭谨地侍奉在两侧,低头默立,大气地都不敢喘息一口。
归鹤咧嘴笑道:“怎么样,很壮观吧,这就是本座用来进行人体试炼的‘修罗道场’,你可是第一个有幸深入参观的外人哦,实在应该感到荣幸。”
夜来望着这样的归鹤,心中没由来地一颤,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与归鹤见面,对这通天观的观主,号称“祸国白发”的妖孽,夜来一直是纯粹的厌恶痛恨,但这次直面归鹤,从近处打量这个脆弱枯瘦的男人,生作皇室试炼长生不老药的药奴,被种下永生不得离开的咒印,饱受病弱残躯的煎熬却还要强忍着戴上一副恶不可当、惑乱众生的面具,夜来在心中为他感到可怜,也不由没由来地感到一丝敬佩。
夜来不由道;“归鹤,你带我回通天观到底要做什么?私自羁押皇族公主,你还要不要脑袋?”
归鹤按了按太阳穴,似是头疼不止,邪笑道:“公主倒是精力充沛,还能如此聒噪。臣身体不佳,先办些正事,再来和公主你慢叙衷肠。”
见归鹤摆了摆手,赤桐从腰间拿出竹片,默念咒语,从竹片中放出昏迷不醒的大黑天;而皇甫流云悄然遁入影中,又从影中飞身而出,带来一座巨大的十字木架。那十字木架有一人高,用粗重的纯银锁链密密麻麻地绑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更被三根粗长的木桩刺穿的了双手双脚,被狠狠钉在十字木架上。
那人衣衫华丽繁复,整个人却肤色雪白,金发如瀑,高眉深目,眼角脸颊上尚有血泪流淌的痕迹,颈间挂着一个破旧的棺材十字锁链,虽然伤痕累累,但在沉睡中亦是戏谑浅笑,自有一股纨袴膏粱,玩世不恭的气质。
夜来一见之下又是一惊,这西洋人分明是在齐州纵横一时,还强吻了月清歌的吸血妖怪,欧塞比乌?卡帕多西亚。欧塞比乌当日在齐州为皇甫流云偷袭,一路追杀而去,夜来还在好奇此人对月清歌兴趣异常,为何再没现身跟随,原来凭欧塞比乌的绝世能耐,居然也折在了通天观的手里。
归鹤拍了拍手,面带愉悦陶醉之色道:“公主果然见多识广,这两个人你果然都认识。这大黑天乃是南疆密林中火族纯血的大巫,其人品不值一提,但这巫术本事却不足小觑,他可是执掌着火族秘传神术‘黄泉苏生之术’的唯一传人啊。至于这位欧塞比乌?卡帕多西亚,更是难得一见的西洋吸血鬼,吸血鬼有不老不死的异能,受到任何伤害都能自我愈合,更是力大无穷难以驯服,除了阳光外,只有用纯银和木棍能勉强克制。这位欧塞比乌在西洋血族中可是身份尊贵异常,辈分更是奇高,相应的异能也最为强大,实在是天赐至宝,天赐至宝!”
“为了防止你坏我好事,就先暂时委屈公主殿下一下了。”归鹤微一摆手,夜来脚下豁然冒起粗大黑色荆棘,将她整个人团团笼住、动弹不得,那荆棘尖锐异常,色作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