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幽幽点了点头,媚笑更浓,额上细长如眼的粉色水晶闪耀起变幻瑰丽的柔辉,眼中却流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咬牙道:“葬朽尸鬼,非天。”
月清歌也感受到一股异常诡异的庞大灵力骤然逼近,灵力阴狠恶毒且死气积聚,宛若亡者出土,幽冥洞开,月清歌心道:“‘幽墟古陵’之名当真名副其实,这掌教一身死气,像是从阴曹地府中爬上来的冤魂一样。”月清歌心念一动,转眼看向夜来,果然见夜来捂着心口,神情略显异常,想来是心牢中的暗月又开始吸噬恶意了,葬朽尸鬼这等死气沉沉的灵力对暗月来说正是极妙的滋养。
忽而茗烟阁的大门被一股腐朽死气霍然吹开,一股冢间枯骨的气味从外面飘来,恍惚间似是有百鬼哭号声若隐若现,只听一声声铁锤凿地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铁塔般的黑影渐渐出现在门口。那大汉体态魁梧,虎背熊腰,身着漆黑狰狞的鬼面重甲,外面还披着一条鬼图密布的诡异斗篷;他满面赤红虬髯,凹目高颧,竟似是蛮族中人,只是一张阔脸泛着青黑色的阴翳,活像是人死多日尚未腐烂的尸色,着实不负葬朽尸鬼之名。
夜来只觉得非天那双恐怖压抑的眼睛就像是通向阴曹地府的大门,无数鬼气恶意都从中无形地弥漫开来,心牢中蛰伏已久的暗月也开始蠢蠢欲动,若是论鬼气裹身,似乎归鹤仍更胜一筹,单若论鬼气缠身又穷凶极恶,只怕十个归鹤都不是非天的对手。
非天环顾四周,桀桀地笑道:“幽幽啊,老子特意来看你了,快把好酒好菜端出来。”又狂傲地睥睨了秋昌意一眼道:“这个娘们怎么也在这?活活坏了老子的气氛!”
秋昌意冷哼一声,随手将手边的酒坛扔向非天,道:“你说谁娘们,你这个满身尸臭的狂徒,还不滚开,活活扰了我的雅兴。”
非天朝那闪电似飞来的酒坛斜觑了一眼,那酒壶随即宛若腐朽衰老了一般化为微尘。非天狂道:“全天下除了老子,还有哪个是爷们?你也好,心罗灭明也好,都是娘们中的娘们!”
秋昌意心中勃然大怒,口中一嘶,隐隐发出百兽咆哮之声。沐幽幽见势不妙,插口道:“非天你在别在我这里胡闹,我这茗烟阁又不是饭馆,若要酒肉出门右拐,也是我伶仃谷的产业,你付双倍钱就给你饭吃。”
非天哈哈大笑道:“幽幽,你明知道老子要的不是酒肉,老子明明要的就是你!老子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把老子上次派去伶仃谷求亲的队伍**得七零八落的,你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给?”
沐幽幽媚容一冷,道:“住口!幽幽也是你叫的么!葬朽尸鬼之狂,我倒是素有耳闻,但却没料到竟是个狂而无脑的莽夫!且不说我绝对不肯嫁你这个不人不鬼的臭皮囊,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求亲队伍里不是灵牌孝棍就是花圈麻绳,你是求亲还是送丧?我断了你那些同门的神智,实在是轻饶了他们。”
“不识货不识货!”非天摇头叹气道:“我幽墟古陵最重古礼,竟被你弃若敝履。不过老子不会放弃的,改日必上门亲向伶仃谷四大长老求亲。”
非天话音未落,只听角落里一声疯兽嘶吼,一股百万虐杀血流成河的震撼杀意肆虐地席卷开来。秋昌意形貌恣意,高举起酒坛豪饮不止,身前于无形处却突然奔出一只血口大张的狰狞巨熊,粗壮雄厚的右臂宛若破城巨木般向轰向非天,沐幽幽似乎已经看到了非天脑浆迸裂的场面。
“身外化妖之术?娘们有点把戏!”非天狂喝一声,伸出右手一挡,只见他筋脉突兀的右手食指上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鬼王银戒,鬼王戒上魔气迸射,赫然在非天身前张开一个绘满邪恶图腾的暗红色光轮,光轮上旋即洞开一道深不可测的直通阴曹地府之门,无数周漳困苦鬼哭狼嚎之声从九幽玄冥中炸响,只见一个鼻孔上翻、獠牙外露的披发恶鬼拖曳着一根挂满模糊血肉的狼牙棍从冥途中呼号着狂奔而出,一棍将巨熊的头颅轰成碎渣,刹那间污血迸射残骸四溅。巨熊本是秋昌意灵力所化,只见那硕大的残骸摇晃了几下,连着满屋的鲜血残浆刹那间烟消云散。
只听秋昌意如狮如虎地低吼一声:“转轮鬼王戒?狂徒不足挂齿!”随即一只猛虎一只狂狮从他面前突然奔出,双双咆哮着抢上,一左一右将那披发恶鬼撕裂成两半,两爿恶鬼残躯发出一声尖厉的嚎叫,挣扎从转轮鬼王戒贯通的幽冥之门中遁逃。
非天仰天狂笑双手齐出,疯狂地捅入一狮一虎的血盆大口,随即赫然贯穿两兽上颚从头颅上插出。非天刚随手将两只妖兽扔在两旁,一抬眼见秋昌意已瞬息间亲身杀到眼前,两人齐声一喝,双双猛出右拳轰在一起,场中顿时为之一静。
杀道修罗与葬朽尸鬼的灵力均冠绝天下,这一拳之撞却静默如常,并未产生惊天动地的爆炸。一击之后,秋昌意飞身潇洒如鹰,飘然掠回原座,非天狂态一挫,一语不发转身夺门而出。
沐幽幽盈盈地目光在秋昌意身上一落,微咬朱唇,犹疑了一下道:“这时机千载难逢,非天已然重创,我必须去痛打落水狗。你,你好好养伤吧……”沐幽幽强忍着不去看秋昌意此时的神情,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