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校内广播哔地一声发出长音,愤怒的女声在直接在里面吼了出来。
“你这混蛋到底听不听得见我说话!赶紧把对象给我带出来!你还想聊多久!”
似乎由于黎叶一直不给林原堇反应,她直接骇入了校内广播出气了。
“我听得到。”黎叶对着袖口说道。
“那你这混蛋就走啊!”这具仍旧是广播中吼出,可随后广播就关了,林原堇重新自黎叶耳边的通讯器做出引导,“往走廊右方笔直走到拐角!”
“走。”黎叶过去拉上了菲琳,走出教室。
“你是NS的?”菲琳问。
“是。”黎叶简短地回答。
“你真的很强,”菲琳的脸上没有得救的轻松,她摇了摇头,“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如同你一样有力量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黎叶看着她,没有说话。半饷以后他转过身。
“随你。”黎叶说道,然后照着林原堇的说的位置前进了起来。
“你枪不要吗?”菲琳手里仍旧拿着达乌的枪,她想还给黎叶。
“不要,我不习惯用枪。”拐角就要到了,黎叶放慢了脚步,“仅仅只是远远地扣下扳机,一切都不再受你的控制。生命的消失变得和电影电视里一样,不是你亲手夺走,而是某种不可言的东西。”
“左边有两人,一人离你不到两米,一人在十米以外。”林原堇在黎叶耳边播报。
“那是什么?是命?是运?我讨厌这样。我为了死去而活着,为了活着而杀人。”黎叶自顾自说这话,像是说给菲琳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所以我必须亲手挥下刀,因为那是我做出的选择。”
黎叶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对方也停了下来。他们知道他就在附近,恐怕是装备了特殊的成像仪。
黎叶没有选择极速冲出,他缓缓地迈动脚步,踏了出去。两个枪手没有开枪,他们一前一后站着,打量着黎叶。
“大家都是被操纵的小人,我们在碗里拼杀,拿着碗的人哈哈大笑。”黎叶拿着滴血的刀,站在前面的枪手拿枪对着他,枪口离他只有一臂的距离,“你们也是木偶,可你们却觉得握住线的是自己。”
“目标就在后面,这家伙应该是私院派的保镖,杀了他!”远处的枪手喊道。
可他发现前面的同伴没有动,那个人维持了扣下扳机的姿势,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你在干什么!”他大叫,他的同伴挡住了他,两个人在成像仪里重叠在了一起,他没法开枪。
然后下一刻,成像仪上的活人只剩下了一个。
男人猛地扯下了自己脑袋上的成像仪!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在真实的视界里他看不到同伴的身影后藏着的那个人,他只能看到他的刀。
刀上流着血。
“福尔?”他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但是握刀的人动了,他歪过头,看向他。
那一瞬间枪手产生了错觉,他仿佛看到他的同伴脖子旁边仿佛又长出了一个脑袋。
没有五官的脑袋。
铺天盖地的恐惧让枪手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7。62毫米口径的子弹撕裂了空气,洒向了前方的每个角落!
恐惧是人类的保护伞。对死的恐惧、对危险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一切的恐惧让人类不断成长,让他们成为了这世界上最强的物种。在自相残杀中成长,再发明了能轻易夺走一切生命的武器,这样做以后,人们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他们恐惧的东西了,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这世界上最强的暴力。可握着枪的人终究不会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手上的暴力、终究也不过是针对他们所知道的一切。
而恐惧却诞生于混沌,混沌即是全,是你一切不可知的聚合……是怪物的巢穴。
怪物以他同伴的尸体作盾冲了过来。他的同伴已经死了,在被怪物踢过来的一瞬间脑袋就掉了下来,血柱在天顶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竖线,巨大的冲力甚至击碎了顶上的灯管,四散的血花溅满了他的脸。
世界仿佛一瞬间变了样,血红色覆盖了他的视野,这儿比其他地方都要暗,因为地狱已经开始吞噬这片空间,而死亡也在同时降临。
刀口自后被人反手划过了他的咽喉,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移动到了他的身后,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手腕和刀刃仿佛闸刀一般挤压他的脖颈,静脉、动脉、喉管,一切的一切被连同自己的生命一起被齐齐切断,死亡的恐惧甚至盖过了他一生中最后的疼痛,他张嘴大喊,血液却代替声音从他的声带处喷出。
黎叶冷眼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抽搐的男人,没过几秒抽搐就停止了。两具尸体在东倒西歪地躺在被染红的走道里,像是被人踩踏过的烂泥。
听见没有声音了,菲琳从后面慢慢走出,然后看到了这片鲜红地狱。她呕吐了起来,尚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带着胃液一同跌落在地,与血交融。她双脚发软,跌坐了下来,捂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