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初做了个恶梦。
她又梦到自己和黎叶最初遇到的地方，可那时候不只是黎叶，而是多出了个可怕的黑色影子。
它有人的形状和轮廓，但它没有面容，全身都是黑色的，无数的线条构成了它的模样。
它从黎叶的身体里爬了出来，然后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她被那四个人欺辱着，可黑影给她的感觉更可怕，像是不应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鬼物。
她假装看不到它。她左摇右晃，被拖到地上，黑影越凑越近，她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忽然世界安静了下来。
“黎叶？”她闭着眼睛问道，可没有人应她。
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人形就在她的正前方，正对着她的脸。
夜未初几乎要尖叫起来，可她发不出声，连身体都动不了。黎叶不见了，那四个人也不见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她和那个影子。
黑影的嘴部裂开了，无数粘连的丝线被扯断。古怪的嘴形出现在了它的脸上，像是被人用刀割开的伤口。
它笑了出来。
“你居然看得到我？”
*
*
夜未初猛地从床上翻了起来。她穿着粗气，浑身都是汗。
“喵。”
听到猫叫，她才终于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她抚着猫的背，呼吸平稳了下来。
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梦，她心想。然后她看了眼墙壁上的钟。
六点十七分。天刚蒙蒙亮。
夜未初这才发现她睡在了床上，然后她回头，发现黎叶闭着的眼睛也缓缓睁开了。
夜未初突然觉得十分尴尬，她刚想开口，就被黎叶抢先了。
“我把你搬上去的。以后你的任务差不多也是这样，就是当这只猫占了我现在坐的地方的时候以非暴力的方式把它弄走。”
黎叶延续了昨晚的对话。
夜未初下了床，黎叶仍缩在那里不动。
“电视机下面第一柜子里是钱，只能开那个柜子，其余的都不行。要用多少你自己拿，也不需要和我说，也不用事后跟我说用了多少。”黎叶仍自顾自说着，他似乎把那个柜子当作了自动喂食机，而夜未初就是那只该学会自己吃东西的猫。黎叶其实存款很足，因为他几乎不用钱，尽管每次黎叶都说钱只要依维代管就可以了，但依维每次完成业务后都会照旧把钱打到他的卡里，结果就变成存款越积越多却也没地方用。以前田博光和伊万会找他借钱，于是每次黎叶都在他们想借的数字后面添个零给他们。往复几次后让依维知道了，结果她又让那俩把钱都加倍吐了出来，又打回了黎叶卡里。倒是妮娜偶尔会问他缺不缺钱用要不要她给一点之类的，每次黎叶也都是简单地谢绝了。
“要不然我先帮你准备早饭吧？冰箱里大部分都是蛋糕和面包之类的……我觉得早饭还是吃热些的好……”夜未初并没有太大反应，她昨晚就决定为了不白吃白住所以要把自己定位成女仆一名。
“可冰箱里没有可以用来做的素材，连鸡蛋也没有。”黎叶站了起来，“也没有你用的卫生用品，等我去上学了以后你自己去买吧。”
“嗯。”夜未初傻兮兮地站在了原地。
“对了你应该没有阿尔伯特市的身份信息吧？”黎叶突然问道。
“……没有的。我是跟着别人的船逃到这里来的。”夜未初点了点头。
“电视机下面第二个柜子里左侧内部有四张没有样貌信息的老式临时公民证，你挑一个女性的名字带在身上应付盘查吧。”黎叶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法王克星被警察抓走遣送回国。
“嗯好……”夜未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也没细想为什么黎叶会有这种东西。
“第二层柜子里还有几把枪，你想要的话可以带一把在身上，但拿的时候要跟我说。”黎叶补充道。
夜未初这回愣在原地没说话，因为她知道阿尔伯特市是个有枪械管制制度的国家。
黎叶也没管她，自己走进的洗漱间开始了新的一天。
“……那我先去帮你买早饭吧！”
为了不像个傻瓜一样没事干，她主动请缨。黎叶嗯了一声，她就拿了钱穿着有些土气的睡衣出了门。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黎叶呆在洗漱间。
黑影的样子很怪，它坐在床上，黎叶根本就不曾注意到，似乎在白天他就看不到它了。
黑影看向离开的夜未初，露出了几乎将头部切断的巨大笑脸。
“居然还有这种事……”它的声音在抖，可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或许连它自己都不知道。
“触碰禁忌、成为禁忌、超越禁忌……从最初我就觉得古怪，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就这么不惜一切想要把她关在笼子里吗！”它站了起来，即使没有人能听见看见，它仍歇斯底里地大笑，整个身体都裂开了无数道口子。
“都是疯子，哈哈，都是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