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车!”
火鸡女发出一声尖叫,跑到已经不能被称为“车”的Z4边,欲哭无泪。
那表情比之刚才见到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又不知哀恸了多少倍。
赵庆之随手把钥匙丢在地上,走到白映秀面前,点起一支烟。烟雾被晚风吹起,笼罩着他的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看,其实人和车一样,都有高低贵贱之分。我敢打赌,今天我砸的如果是一辆奇瑞QQ,她一定不会这么伤心,你说对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映秀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人偶尔一两次把自己大脑放空,做一些思维清晰时不可能做的事,这不也是一种享受吗?”赵庆之看向对方满是英气的面容,笑道。“白映秀。我们刚才在锦绣天下的赌约还有效吗?”
白映秀眉头一扬,嘴角挑起一丝傲然,问道:“你对自己很有自信?”
“是啊,很自信。”赵庆之笑着点头。
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磨难,为什么还要用不自信这种心态去委屈自己?
“既然已经退了一步,为什么不能再退一步?”
“退一步如果不能海阔天空,那就往前几步。忍一时如果不能风平浪静,那就拔刀怒相。这是一个生前固执死后却洒脱的老家伙教过我的话。”
“我退过了,也忍过了。有些人却还是揪着我不放。”赵庆之笑眯眯的看向白政和罗连城,说道。“既然这样,我总得做出些让他们满意的事才行。打出去的拳头没砸到对方的脸上,哪有随便收回去的道理?总该让一些人知道,老百姓的命哪怕轻贱,也不是随随便便说玩就玩的。”
“说得好!”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传来。
白映秀转头看去,微微眯起眼睛。
韩家武疯子,韩森。
韩森怀中搂着一个女人,身后还站着一帮身着军装的青年,正对这儿投来打量的目光。
腰杆如峰,眼若鹰隼。看来他已经从上次输给赵庆之的打击中回复过来。
走到赵庆之面前,韩森松开怀中的女人,拿出一瓶二锅头狠狠的灌了一口,然后才用眼神死死盯着他,说道:“我们家老爷子常说,人这一辈子有几种朋友不能交,几种人不能错过。”
赵庆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薄情寡义的人不交,精于权谋的人不交,离经叛道的人不交。恃才傲物的人不交,毫无底线的软蛋不交。”韩森冷着脸说道。“心不为利哀,毁誉饥苦仍向前的男人,当交。对自己五分炎凉狠辣,对旁人五分仗义善心的男人,当交。”
赵庆之问道:“你想和我交朋友?”
“不想。”韩森摇头,眼神如刀。“我想打败你。”
赵庆之笑了:“那你来干嘛?和我飚车?”
啪——
韩森一脚甩开,向他面前攻去,骨骼响动,宛若惊雷。
赵庆之却不闪不避,仍面带微笑站在原地。
一个从侧面飞来的石头被韩森在空中踢得粉碎,然后才缓缓收回脚,往石头投来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见自己爱车被砸,心怀怨恨出手偷袭的火鸡女。
火鸡女吓得退后两步,脸色发白。
面对赵庆之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平民,她或许能仗着家世背景高高俯视,不将对方放在眼中。但面对背景实力都高出她一大截的韩森,她显然无法在心中升出反抗的勇气。
恶人还需狠人磨,自古如是。
面对不断退后的火鸡女,韩森却是一个眼神都欠奉。他径直走到Z4边,停下脚步。
下一秒,便是猛然一拳直捣而出,哐当一声,将还为完好的车窗砸的粉碎。
“什么人配什么车。这种车配不上你,我的车借你。”
说完,他又看向赵庆之。
“不要谢我,也不要以为我把你当成朋友了。我只是看不惯那种仗着父辈庇护就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在上特权在手,把人命看得比狗命还贱的杂碎。”韩森说道。“守护华夏是我们军人的天职。但这种人不在我们的守护之列。”
赵庆之动容。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位被外界称为武疯子的男人,更是对能调教出这种子弟的韩家老人感到由衷钦佩。
一个男人抛开光鲜靓丽的外衣,显赫的身世,不错的相貌,还能剩下什么?
剩下满腹脏水的是弄权小人。剩下一腔无病呻吟的是文人骚客。剩下一腔热血一山河锦绣胸怀的------是军魂。
军人之魂。
能将这四个字落到实处而不是整日挂在嘴边的,除了守卫边疆的战士外,赵庆之只见过一个半这样的人。
一个是老家伙赵破局。
另外半个就是面前这位武疯子。
就像赵破局当年说过的那样。一个拥有军魂的男人,哪怕他心中再想杀死你,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仍能第一时间做出自己的选择。
很傻。却傻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