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呼唤,小女孩抬起头来,倾刻间便愣住了,很快,明澈的大眼睛中泪水涟涟,叫着母君父君姐姐,飞快跑向院外,然而,将将到院子边缘,只听“嘭”地一声,银光一闪,整个人被弹飞回院中央,重摔到地上,痛得“哇”地大哭起来。
“你……”珞瑶怒瞪一眼娑无涯,双手圈合,光华腾起,一掌打去,与此同时,央胤,南泽,冷真一道出手,汇聚起一股巨大的摧毁力,空气晃荡了一下,虚无的结界霍然崩塌,碧侨挂着泪,不顾小臂上擦出的血痕,飞快扑到她母君的怀中,抽嗒嗒地,小肩头一耸一耸,又挨个换到冷真怀中,父君怀中,看了南泽一眼,伸出双臂,“叔叔,谢谢你一起来寻我,抱抱。”
不等高大的叔叔回答,便投入了他的怀抱,南泽温柔地笑着,弯下腰,拍拍她的后背,不说话,掀起眼皮看向院落,不知为何,这里隐隐透出一股熟悉的气息,仿佛自遥远的时空传来。
娑无涯淡淡一笑,云朗风清,丝毫没有歉意,“方才,看到碧侨小仙与珞瑶女仙君母女情深,不忍提醒打扰,女仙君委实有些反客为主的意味了。”
珞瑶懒得搭理他,将碧侨翻来覆去地检查,撩起她的衣衫好生看了一番,又替她把了脉,总算是真正舒了一口气,央胤在一旁笑得温润慈爱,冷真心中也轻松了大片,似乎一直罩着的阴云消散无踪,眼下,是没有什么忧虑了。
“涯,无涯……”伴随着一个溪流般清脆欢快的声音,一个红衣女子在竹屋门探出了头,接着“嗒嗒嗒”地从竹梯上跑下来,明澈乌亮的美瞳注视着娑无涯,扑闪出星辰皎月般的光芒,纯净得不沾染一丝尘埃,身段袅娜娉婷,却风柳般自然,毫不矫揉造作,披散的青丝如墨瀑,容颜也是鲜有女子可媲,端的是一个美好干净到剔透的女子。
冰漩!
南泽全身僵住,冷真也睁大了双眸。
是的,五官,身段,笑容,气息,无一不是冰漩,可是,冰漩为何在此,又为何,成了别人的女人?
太不可思议了,太震惊了!
一万年前,她在他怀中逝去,前不久,又将她的遗体葬入雾城域冰海,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她投到了人间么?
是了,她对他毫无印象,应当是到了人界,无边无际的惆怅蔓延开来,敛眉,一缕愁,一丝无措,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冰漩,原来竟是你么?
守望了一万年冷冰冰的遗体,终于在今日见着了活生生的真人,只是,她已经记不住他了,然而,即便记得又如何?心湖上的影子已然改变,这其中的纠葛比起几万年细水流长的温馨要刻骨铭心,是断断回不到过去了。
娑无涯将红衣女子揽入怀中,手爱怜地抚过她的发,“阿罗,我不在这几日,你却是又懒得打理自己了。”
窦罗上下打量他,目光黯淡了下来,神色浮现孩子似的焦急,手指指着褴褛的一处处,“这里,这里,这里,涯,是谁拿刀割的?”面对无数伤口和斑斑血迹,倾刻间湿了双眼,“涯,是谁伤的你?”
娑无涯叹息一声,像哄一个孩子,“阿罗不哭,不碍事,过几日就好了。”
窦罗乖巧地点头,撩起袖子揩泪,这才将朦胧的目光投向四人,视线忽然一顿,怔怔地看着龙三太子,眸中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涯,阿罗好像见过这位哥哥。”
南泽唇微抿,神色浮起一丝慨叹,冰漩阿!何止见过。
然而,他已是她的前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遥远到近乎缥缈的回忆罢了,身侧的蓝衣女子从惊愕中回过神,正默默地注视他,委屈,担忧,求证杂糅在一起,她是多么害怕失去他阿!心底一柔,执起素白的纤手,低头落下一吻,“你放心。”
冷真轻轻点头,这三个字证明他不悔不回头,即使再世的冰漩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也坚持作出的选择,倘若是以前,定然不顾一切地将这没有任何记忆的女子带走吧?
娑无涯面色一整,佯装生气,“阿罗看谁都可以,就是不许看他。”
窦罗将头埋在他怀中,“涯不要发火,阿罗再也不看了,涯第一次对阿罗生气,阿罗不高兴。”
“这是怎么回事?”央胤皱了皱眉头,“冰漩转世,与碧侨有什么关系?”
“进屋说。”
娑无涯将几人请入屋子,上茶时已换了一身干净的宝蓝色长衫,窦罗欢快地跟在他身后,一脸幸福知足,娑无涯落座,抿了一口茶,“窦罗仅有七岁孩子的智商,是因为她仅仅承了冰漩仙子的命泽,而仙泽,却是落到了碧侨小仙的身上。”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南泽手中的杯盏轻颤了一下。
碧侨听到提到了她,耳朵竖了起来。
珞瑶一声轻哼,一双眼晶亮灼灼,“既然如此,你将碧侨掳走的缘由也就可想而知了,仙人的智慧蕴于仙泽之中,你是要将我女儿的仙泽吸出,将其融入窦罗姑娘的体内,以让她恢复正常人智力,对么?”
“不仅如此。”一直沉默着的南泽接道,“你欲进入仙界,又舍不下窦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