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举两得么?怀孕又如何,消去便是。”
掌心萦绕起一圈幻化着奇异形状的白光,目光冷冽地直望下去。
“不。”再不顾对方仙阶比自己高,不顾对方在天宫供着重要职位,她惨声吼了起来,“谁也不许动我的孩儿。”
那是楚赤暝与她之间的结晶,谁也不能动,谁也没有资格动。
她转过头,欲飞起却提不起丝毫力气,脚也软软得没了作用,她流着泪,一手捂住腹部,匍匐着向外爬去,意识一片空白,只记得拼命也要保护的两个人,地板寒冷刺骨,她却浑然不觉,青丝凌乱地散落在地上,一心想逃离这个地方,这个看似圆人美满却毁她幸福的地狱。
月老怅然地移开头,不忍再看。
司命眼中也泛起了一丝怜悯,却依然毫不留情地下了手,白光倏然飞去,进入爬行的女子体内,冷真身体一僵,感到有什么在腹中凌绞着,疼痛比伤痕累累的心肺更甚,眸中的光芒飞快涣散开去,她死死捂住腹部,惨叫一声接一声,“不要动我的孩子,求求你,不要动我的孩子……”
有些微鼓起迹象的腹部很快平坦得如同未孕时,仙气在腹中倦袭着,将未成型的胎儿涤荡一空,她怔怔地趴在原地,目光一片空洞,竟像死去了那般,半晌,一袭红袍扫过脑海,“赤暝……”她轻声念着,眸中有了些亮色,她的夫君还在,他们可以再怀,只是,天庭会放过他吗?
一下子有了些力气,她跌跌撞撞地向殿外跑去,一定要快些通知他,他们到一个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就算躲躲藏藏,也要跟他渡过一生,赤暝,我来了,放心,我的诺言永远不会变。
司命手捏一块拇指宽的红色什物,向着那个身影弹去,眨眼间便没入了她的心肺之间,一阵剧烈的扯痛,冷真抬手捂着,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却什么也不去管,不停地逃离,脑海中忽然闪现一幕幕温馨又快乐的场景,随着她的脚步不断消失,再也不会浮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泪水越流越放肆,她加快速度,口中不断地唤,“赤暝,赤暝……”
不要,她不要忘记他,死也不要忘记他,然而,往事仿若惊涛骇浪,越涌越多,又大波大波地飞快退去,红衣身影逐渐模糊,五官朦胧,身躯似笼了一层雾,越来越缥缈,她睁大眼睛,“赤暝,不要丢下我。”无济于事,他仍然继续淡去,噙着笑,身后是不断消逝的过去。
胸口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几乎扑到在地,快,快到门口了,从月宫跳下去,再稍微折一个向,便是羽漱仙山,赤暝,你一定要等我。
手痉挛着,伸向半空,似要抓住那已成为残像的身影,脚步迈向殿门,陡然一停,大脑忽空,红衣消失,手猛地一握,一角似有若无的影像飞快扫过,“赤……”她扶住门,吐出一个字,却立即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说出这个字,下一个字,又是什么?
她愣愣地注视着月宫前的虚空,不知自己为何来到了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可算是结束了,真是有些闹心。”一个声音在身后幽幽叹道,她一惊,察觉到自己仪容不整,理了理衣襟和头发,方才转过身去,见是司命星君,月下老人和东华清君坐在审台上,各是各的神色,有肃然,有怅然,亦有淡然,好生怪异。
没理会她的惊讶,司命和东华起身,款步走了出去,像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默立良久,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愤怒地咬牙,“二位请留步。”
司命和东华在门外不远处停住,蹙眉看她,她一心屈辱,顾不上其它,“二位贵为上仙,竟作出这般轻薄的事来,是何道理?”
“哎呀,冷真仙子,你,你怎说出这样的话。”月老匆匆出来解围,哭笑不得,“放心吧!方才出了点乱况,是二位上仙救了你,决没有碰你丝毫。”
司命和东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一白一紫,衣祙飘展,墨发如瀑,优雅俊逸,甚是好看。
“出了什么事?”她盯着月老的眼睛,欲从中看出些许端倪。
月老甚诚挚,“事关机密,不过仙子请放心,无关女儿家的清白。”
她不满地嘀咕,“我只记得两位天兵将我带上来了,拿着圣旨也不知念了些什么,来到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关楚赤暝的一切,即使只言片语,完全从她记忆中消除。
又问了两遍,月老仍是不肯,她只得悻悻地归向瑾莱仙山。
在渺渺虚空中不断下落,冷雾嗖嗖而过,脸上有些凉,伸手抹去,一滴水泽在指尖闪着亮光,竟莫名其妙地勾起心头一丝悲惆,冷雾化水,她浅浅莞尔,夜幕降临,父君与母君在等着她回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