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真与楚赤暝之间如何,她打开微观瀑镜,也多多少少撞见过几次,虽瞧不见有多亲密,但两人总在一起,她亦如鲠在喉那般不痛快,掩嘴轻笑一声,施施然对冷真道,“不想冷真仙子与龙三太子之间,竟有这么一段渊源,正巧三太子也来了,镜倾顺便祝福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声音轻柔,却有一股穿透力,飘在整座凌霄宝殿中,所有的神仙皆拱手奉上“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并蒂花最美”,“共育蟾宫摘桂枝”,“天作之合”,“珠连璧合”等祝福语,大殿一一时喧嚣无比,玉帝也不阻拦,与王母一道笑盈盈地点头,仿佛领受的正是他们。
只有冰焰海龙王汐皓垂着头,神色惶惑,一动不动,不知道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样的惩罚。
冷真听着此起彼伏的祝福,忽感遥远而好笑,将她与南泽联系在一起,又是多么的不现实,她下意识看向楚赤暝,见他俊美的脸铺上了一层黯色,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镜倾仙子,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的笑意,镜倾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保持着镇定,却见两分慌乱。
在祝福语中,南泽徐中带疾,走到凌霄宝殿中央,海洋的气息从肃穆中透出来,身挺似山,拱手施礼,“小仙见过陛下,王母娘娘。”
大殿终于寂静了下来,只是众仙看冷真与南泽的目光多了两分异样,看冷真一眼之后,总是要看南泽一眼才觉得圆满,玉帝咳嗽一声,“免礼。”顿了顿,“听说辰沐海助瑾莱仙山攻退冰焰海,不幸失去了七公主。”
南泽沉静地答,“小仙便是为了这桩事特地上的凌霄宝殿,为七妹讨一个说法。”
玉帝这才将目光投向被冷落了许久的冰焰海龙王汐皓身上,“汐皓,孰是孰非,众仙皆看在眼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汐皓低声“啊”了一声,不甘地道,“众仙也都看到,是冷真仙子先偷袭小仙的二儿。”
玉帝一拍扶手,“好个狡辩,这样的说法冷真仙子已有解释,难不成,还要再使一次溯忆镜吗?念在卿家失子之痛的份上,朕对冰焰海下达最轻的惩罚,封闭冰焰海十万年,静心悔过,不得造次。”
汐皓松了一口气,睚眦却重重地“哼”了一声,上前一步,“父君,琉珠就这样白白死了吗?这样的惩罚,等于不罚,恐怕冰焰海龙族还暗自庆幸免了瑾莱仙山和辰沐海上门寻仇。”
冷真开口道,“虽然天宫八龙子与辰沐海七公主订有婚约,但尚未过门,也从未公开,冷真倒是觉得,服与不服,应当听听龙三太子的意见。”
玉帝“唔”了一声,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南泽。
南泽眉头微微一皱,欲言又止,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惩罚之外,只需冰焰海龙王与九位龙子公主,以及座下十员大将在两日后的葬礼上,为琉珠送行,此事一笔勾销。”
睚眦大怒,“龙三太子,死的是你的亲妹妹,你竟这样无情无义。”
南泽幽幽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既已付出生命的代价,双方当及时收住,而不是让矛盾越来越深。”
玉帝目光炯然,道,“龙三太子胸襟广阔,又是个明理之人,寡人颇为欣赏,既然与冷真仙子情意缱绻,便由朕暂替一次月老的职,赐下大婚,如何?”
在众仙一片交赞奉和中,冷真目瞪口呆,南泽一下子怔住,楚赤暝一贯的悠然消失不见,仿佛无血的木偶,做不出任何表情。
镜倾仙子莞尔一笑,脸颊两个漩涡盈盈可人,走到冷真和南泽所站位置延出的虚无直线交点上,敛襟屈了屈身,“冷真仙子与龙三太子珠连璧合,正是天作之合,亦是六海千山唯一与彼此相衬的人,镜倾希望二位白头偕老,一生幸福安康。”
楚赤暝嘴唇扯了扯,上面已没有一丝血色,在喧嚣中以极轻极冷的声音对镜倾道,“镜倾仙子在最完美的掩饰之下操纵全局,在下佩服,只是今后,镜中再无楚赤暝。”
镜倾知道他将要做什么,眼中泛起急切和痛苦之色,摇摇头,“不,我看了你七万年,那是孤寂的月孤域中,唯一的希冀和安慰。”
她不顾众仙在场,准备伸出手去触碰仅在群仙宴上见过三次的男子,楚赤暝后退一步,闭上眼睛又睁开,侧了个身,目光落在冷真的脸上,见她还在发怔,“你……?”
冷真忆起今日,天快要白尽时,南泽欲将她置之于死地的场景,他的眼神决绝而狠厉,她从未见他这样过,嫁与他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不料他因厌倦她做到了如此卑鄙的地步,况且他苦苦抱着曾经的执念不肯放手,不是说,彻底放弃了么?为何听到玉帝赐婚的谕旨,心中又翻涌着无尽的温热,然而,终究是一点点冷却了下去。
无论如何,他也是不爱她的,之前的种种纠葛,要么是她不自量力地去寻他,要么是他为父还债所致,从今以后,瑾莱仙山与辰沐海之间算是两清了,她也不会自取其辱地再对他抱有念想,他们之间,又存在过什么呢?不过是她的一场痴梦,错梦罢了。
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察觉到南泽正在看她,她装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