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沓氏城周边,有许多剃发的北方胡人,有的带着圆圆的帽子,穿着紧身的衣服,留着浓密的胡须。也有白净小眼睛的人扶余人、高句丽人,穿着毛皮、破布的三韩人。汉族虽然最多,却也不是中原的宽袍大袖,而是以紧身干练为主。
与一水之隔的东莱不同,路上不少人都骑着或牵着马匹、毛驴、骡子或牛等大牲畜,野地里牧童骑着小马,赶着一大群羊儿,唱着欢快的歌声,听不明白歌词。
看着周围广阔的平原,大面积的田野,远处的大山和森林,太史登愣住了,半响说:“这里真平坦,比东莱平坦多了。”
刘韪说:“要是到了辽东襄平周边或者冀州,那更是一眼忘不到边。”
太史登:“为什么我们不就呆在这里开垦土地,住下来?东面的平原看不到头。”
刘裕不易解释这个问题,难道告诉他实际上辽东郡府襄平距离东莱,比乐浪距离东莱更远?至于更加隐秘的雄踞海外的心思,就更不足在众人面前说出来了。
刘舆端起家长的架子说:“我是乐浪太守,我们自然要去乐浪的,这一点你要记住。沓氏县只是一个县,乐浪郡有10多个县,未来会有更好的地方等着我们。”
给刘范留下壮丁200以及他们的家属,补充淡水,买卖南方来的货物。辽东的手工制品技术很一般。缺少铁器,陶瓷,布匹,填充木棉的棉袄和褥子,盛产马匹、木材、毛皮、狍子,人参,鹿茸,熊掌之类。
利用布匹、粮食、糖换取数十马匹,这里的马匹远远比中原、江东便宜。第二日,船队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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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海岸,船队向东面行驶。百姓们看着北面岸上空旷的原野,不断发出惊叹。
刘舆迟疑了,问刘裕:“不想辽东郡南部,却有这么大片的平原啊。”
“或许将百姓们留在北面海边有河流之处,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如果作为最高官职的刘舆,动摇了,这对后续的计划是非常不利的。
刘裕只好摊开地图,细细解释:“是啊,这边看起来土地更加平坦而广阔,为什么却只有很少的村落没有县城?为什么大汉在辽东郡南部如此广阔的土地,只有平郭县、西安平县(丹东)、沓氏县、番汗县4个县。而在乐浪郡这样的边郡,面积仅仅比辽东南部大一点,却有却有18个县?”
太史登问:“是为了防守么?”
刘裕到:“这当然是一个原因,这些平原无险可守,村落轻易就能被高句丽、东沃沮劫掠。”
“但还有很其他原因,这一代人口太少,长白山中,老虎、熊、狼群出没,狼群甚至达到数百上千头,从山中出来,南下袭击更温暖,有粮食的村落,这很不安全啊。”
“这边河流较少,降雨虽然不少但却寒冷,乐浪降雨丰富,气温高些,使得水稻种植成为可能。”
“乐浪的河流和山地遍布,便于防守。而辽东的南部狭长而平缓,距离扶余、高句丽过近,容易受到土著的攻击。”
这话中,多少有些猜测和推理,毕竟刘裕并不了解辽东。
刘政即使长期行船贸易周边,对这块区域了解也很少。
刘舆对这既有猜测,又有推理的说法,却非常在意,他是试探众人的意见,每丁2石已经发给壮丁或其家属,怎能轻易将聚集的百姓放到不属于自己管辖的范围?
刘裕却盘算,这一段长白山以南的平原,处于沓氏和西安平之间(大连和丹东之间),东西约有500里,南北4、50里,都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几条短促的河流在期间流淌,河边上偶尔有屯子,被低矮的土墙围起来,或是为了防御土著和野兽。
没有设县?岂不是正好,这段平原距离东莱、乐浪并不太远,如果人口有富余,正好是可以占据的土地。至于形状狭长,不利防守这弱点,初期势力弱小时是严重问题,国力强大了却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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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到了西安平县(丹东),西安平令,甘陵张歧带当地官员、大族、三老列出城迎接。
甘陵张氏可能并不出名,但清河国首府在甘陵县,甘陵张氏其实就是唐朝赫赫有名的“清河张氏”,后世有“天下张氏出清河”之称,张歧也算是做到了太守之位点的。
据说甘陵张氏是留侯张良的后代,与大河对面的东平张邈、张超家,以后占据汉中的张天师沛国张鲁同是留侯张良的后代,世代官宦之家,家有良田数千亩。张氏不同支脉间互相提携帮助,所以在东汉的官场和商场上影响很大。
此时的甘陵张氏,并不如东平张氏正统和强势,之后张邈、张超迎接吕布,反抗袁绍、曹操,家族被围攻数月,城中军民死伤殆尽,张邈、张超三族被屠,东平张氏这支望族自然就十不存一,被甘陵张氏所代替。
张歧三十余岁,身长挺拔,骑马却并不乘车而来,有着北方人的豪爽和英武,奇怪地是皮肤白嫩细腻,再看其他人却也是这样。
张歧:“刘公大驾光临,下官张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