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汉服,这次是藏袍,我说这位同学,你是变装癖么?”程翊诘问的视线穿透眼前玻璃的橱窗,直射向对面那个神秘的少女,还有那一张完全不似藏民的白皙干净的精致面容。
“你果然没有死。”她澄净却又低沉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起伏。
程翊盯着她那张扑克般没表情的脸,扯动了一下嘴唇:“这真是一个别致的问候,原来你将那瓶奇怪的药剂给我,并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印证我会不会死吗?”
“如果你这么容易就死了,自然就不会是我要找的人。”她说得这般理所当然,让程翊心中掠过一丝不悦。
“你要找的人是谁?”
不想,程翊的话音刚落,便感到一股疾风袭来。
对方竟在眨眼之间就绕过了玻璃橱窗,近在咫尺的站在了他面前,当真是瞬间移动般,在程翊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便猛地拽住了他的右手,用着那一双犹如星辰般深邃明亮的双眸注视着他,令程翊浑身瞬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他想要挣脱掉她的钳制,但她的那双眼就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生生的将他的所有思绪都吸了进去,令他动弹不得。
“告诉我,先知者在哪儿?”
她的声音在程翊耳畔回响,却仿佛并不是从她那双紧抿着的薄唇里发出,而是从程翊的脑海里传来、是从四面八方洪水般的涌来,压迫得他连呼吸都几近忘记,浑身像是有无数电流涌过,亦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原来如此,你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平静的语调中似乎有些愕然,亦有些失望,良久之后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奉劝你最后一句,留意你身边的人。”
程翊只感到头脑里一片浑浊,像是没了轨迹的星辰,时聚时散,不停翻涌,直至终无可循之后,便如骤然跌落深渊,霎时恢复了所有知觉。“啪”的一下,他瞬间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只感觉浑身无力得像没有骨头一样,惊慌地抬望四周,却发现那少女竟早已没了踪影,就仿佛一切都只是他失神中的一个梦境。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刚刚在窥探自己的思维?
想到这儿,程翊便浑身打了个寒颤,他也曾这样控制过别人,因此自然是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这般不费吹灰之力的侵入他的意识,与那红衣女子一样深不可测,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弄不清楚了,她究竟是敌是友?
此时此刻程翊才发觉,谨放没有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或许是对的,因为现在的他实在是太弱了,弱到稍不留意,便能被敌人窃取了思绪。
回想起对方刚刚说的话,程翊又顿时如堕迷雾。
“先知者”?那是什么?
“留意你身边的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程翊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整个人依旧在震骇中未回过神来,而正在此时,拐角处却有一旅游团举着小旗子迎面走来。
“下面我们来介绍一下本馆最稀有的藏品,一件藏传佛教绘制的唐卡。”导游小姐带领着几个人穿过程翊所在的位置,来到程翊身后那座墙壁的橱窗前停了下来,用旗棍朝里边比划道:“‘唐卡’是藏语的音译,是指的一种西藏的卷轴绘画,它们大都是用于佛教的宗教绘画,而这件唐卡所描绘的正是八大地狱中最底层的阿鼻地狱,也就是无间地狱的情景。”
这番话令程翊浑身一颤,注意力亦是跟着导游的解说凝聚在了身后那个橱窗里。
“当然了,这件藏品之所以说是稀有,还因为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它是用特殊的材质所绘制的,那种材料便是——人皮。”
周围的游客们皆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气,导游见状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没错,这一件便是国内保存得最完好的两件人皮唐卡之一,另一件被藏于武汉一家私人博物馆内,据说是高僧圆寂后所绘,而眼下这一件,则是由一位少女背部皮肤所绘制而成,不过具体的年份以及背景已经不可考了。”
程翊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牵引着,变得呼吸困难起来,他想要朝后退却,却怎么也迈不开那沉重的步子,就仿佛脚底与地板粘为了一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橱窗里那副陈旧得发黄褪色的画作,看着里面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恶鬼,竟像有生命般抬头看着他,脑海里忽然盘旋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嘶吼,那是人在备受痛苦折磨时才能发出的那种刺耳绝望的喊叫,这令程翊胃里一阵翻涌,头晕目眩,突然脑袋一昏,跌倒在了地上。
这种熟悉得令人恶心的感觉..
程翊感到自己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那延绵的火舌在不停****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火焰下的无数黑影仿佛要从地底下挣脱而出,它们不停嘶吼着、哭喊着、咆哮着,将龟裂的地面震得粉碎,而在那破碎的尽头,耀眼的红光之下,一身红衣的女子,戴着一张白狐面具正缓缓地朝他走来。
“你说过你会救我的..”那女子的声音时粗时细、变化万千,仿佛重叠着无数个人的声音,但透过那种种声线下,不变的